“大哥,”曉梅忽然開口,聲音帶著哭過後的沙啞,“曉雨……她會不會是被人……故意藏起來了?周滿囤?還是……”
她的目光下意識地瞟向窗外,那個方向,是錢叔家。
林向陽沉默著。
他也想到了這種可能。
周滿囤因為“食用菌換糧”計劃利益受損,有動機報複。
而那個神秘莫測的錢叔,始終像一團迷霧,其關注點似乎也與林家,或者說,與林向陽展現出的“技術”和“不同”有關。
曉雨的失蹤,是否也與這潛在的關注有關?
但無憑無據,僅憑猜測,根本無法行動。
而且,如果真是被人藏匿,對方必定有所圖謀,為何至今沒有動靜?
各種可能性在腦海中交織碰撞,卻理不出一個清晰的頭緒。
時間每過去一秒,曉雨的危險就增加一分。
就在這時,院門外傳來一陣輕微卻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是幾下克製的敲門聲。
屋內三人瞬間繃緊了神經。衛國猛地站起身,眼神警惕。
曉梅下意識地靠近大哥。
林向陽示意他們彆動,自己走到門後,沉聲問:“誰?”
“向陽哥,是我……小軍媽媽。”門外傳來一個壓低的、帶著急切的女聲。
董小軍的母親?
她怎麼來了?
而且是在這深更半夜?
林向陽心中疑惑,迅速拉開了門閂。
門外站著的果然是董工的愛人,她裹著一件厚棉大衣,圍巾遮住了大半張臉,露出的眼睛裡滿是焦慮和一絲……神秘。
她手裡還提著一個小布包。
“董阿姨?您怎麼……”林向陽側身讓她進來。
董阿姨快步進屋,反手輕輕帶上門,也顧不上寒暄,直接看向林向陽,語氣急促:
“向陽,你們彆太著急,我長話短說。廠裡保衛科的老張,剛才私下跟我家老董說,他們傍晚在磚窯廠附近搜尋的時候,接到過一個比較模糊的線索,但當時無法確認,也沒敢聲張。”
林向陽的心臟猛地一跳:“什麼線索?”
“有個住在磚窯廠更北邊、靠近河套那片窩棚區的老漁民,下午好像看見一個穿著藍碎花棉襖的小女孩,被一個……搖著撥浪鼓、挑著擔子的貨郎,領著往河套方向去了。”
董阿姨語速很快,“老漁民當時沒太在意,以為是誰家孩子跟著貨郎看熱鬨。後來聽到廣播尋人,才覺得有點像,但天黑了,他也不敢確定,就隻跟相熟的保衛科的人提了一嘴。”
貨郎?撥浪鼓?
林向陽腦海中瞬間閃過衛國提到的“鈴鐺聲”!
是了,貨郎擔子上掛的撥浪鼓,搖晃起來不就是“叮鈴叮鈴”的聲音嗎?
曉雨年紀小,對走街串巷、擔子上掛滿小玩意的貨郎天生沒有抵抗力!
如果當時她與衛國被人群衝散,受到驚嚇,又被貨郎用撥浪鼓或者糖果引誘……
一股寒意從林向陽腳底升起。
如果貨郎隻是普通小販,看到走失的孩子,正常反應應該是送回或者報告,為何要帶著孩子往更偏僻的河套方向去?
除非……他彆有用心!
“河套那邊情況複雜,窩棚區住的多是外來戶和流動人口,保衛科沒有確切證據和廠領導的明確批示,也不好大規模進去搜查,怕打草驚蛇,或者引起不必要的衝突。”
董阿姨解釋道,臉上帶著歉意和無奈,“老董讓我趕緊來告訴你們一聲,這線索不一定準,但……總歸是個方向。你們……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