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帳內彌漫著淡淡的蘭草香,銀鉤懸著的紗幔垂落。
尹姝斜倚在錦榻上,身披羅衣的她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
一雙修長筆直的美腿,勾人心魄。
凹凸有致的身姿曼妙向上。
山尖兩點紅潤隱隱可見。
然而,尹姝抬眼看向身側的何鹹,眉梢卻帶著幾分說不清的幽怨。
這些日子,何鹹倒是常來春園,隻是……
她指尖無意識地絞著。
心裡方才默數到第七個數時,對方的動靜便停了。
此刻,何鹹正支著肘喘息。
額角沁出薄汗,臉色比榻上的素色褥子還要白幾分。
這般病懨懨的模樣,比尹姝常年調理的身子還要嬌弱些。
另一邊,何鹹喘勻了氣,心裡也老大不自在。
身側人一動不動,倒像是尊玉像。
偏要他費力,時間短不說,還落得一身乏。
“小凝。”
見何鹹歇的差不多,尹姝揚聲喚道。
帳簾被輕輕掀開,婢女小凝領著另一個青衣婢女走進來,皆是斂眉低目,腳步輕得沒聲息。
小凝捧著銅盆與巾帕,那青衣婢女則垂手立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
何鹹被巾帕擦過手腕時,瞥見那青衣婢女陌生的臉,隨口問道:“往日伺候的小翠呢?”
尹姝眉尖微蹙,語氣淡了些:“被妾身禁足了。”
“禁足?”
何鹹頓了頓,側過臉看她。
“嗯,”
尹姝抬手理了理鬢發,自有風情,“正要與你說,春園今日出了樁事。”
“何事?”
“那五十名家兵的隊率何林,因不遵號令被撤了職。
嚴乾新提了個什長做隊率,名叫何方。”
何鹹漫不經心地應著:“這倒無妨,橫豎都是何家部曲,人忠心便好。”
“忠心是有的,”尹姝指尖叩了叩榻沿,“隻是何林趁嚴乾不在,與何方起了衝突,被打了一頓。”
“哦?”
何鹹頓時來了點精神,“聽聞何林是經年的老兵,上過戰場,手上也有些能耐,怎會輸給一個什長?”
“比的是軍陣,不是蠻力。”
“原來如此。”
尹姝看向那青衣婢女:“小白,你把當時的情形,一字不差說與郎君聽。”
那名叫小白的婢女聞聲立刻屈膝跪下,垂著頭,聲音恭敬:“回主人,今日午時過後,校場上何林隊率與何方隊率演陣……”
她從何林挑釁說“南陽漢子憑胳膊根硬”,講到何方列陣破敵,再到何林輸了不認,最後小翠在旁挑唆被何方駁斥,句句清晰。
連當時眾人的喝罵與何方的回話都複述得分毫不差。
實際上,當時拉住小翠勸對方不要多說的也是她。
帳內一時靜了。
何鹹忽然輕笑一聲:“這何方,倒有幾分意思。”
尹姝抬眼望他:“郎君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置?”
何鹹沒立刻答話,隻看向地上跪著的小白:“那何方駁斥小翠時,真說‘某等家兵部曲,手裡的刀,是用來護主家的,不是用來講私情的’?”
小白叩首:“是,原話便是如此。”
“有意思。”
何鹹念叨了一句,躺了下去。
尹姝一個眼色,小凝和小白忙上前幫忙按捏。
“到了刺客翻牆、叛軍臨門的日子,靠這些講私情,主家的安危能保得住?
這話是說給我們聽的。”
何鹹眯著眼睛,右手自然的抓向小白的胸部。
小白一個遲疑,並未敢躲避,隻當不知。
“如今雒陽城裡風濤漸起,他既有心嶄露頭角,便該給個機會。
隻是下手未免太急——對了,小翠與他,究竟有何私怨?”
小白垂著頭,聲音更顯恭謹:“回主人,何林原是小翠的表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