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土漫卷的官道上,百餘百姓被烏桓人像趕牲口般驅著走。
老人們佝僂著背,破布衫遮不住嶙峋的骨節,腳下的草鞋早已磨穿,血泡混著泥土結成黑痂。
可他們不敢不走。
因為烏桓人根本不講道理,隻要拉下隊伍,就直接殺死割下腦袋。
連自生自滅的機會都不給。
婦人們懷裡抱著哭啞嗓子的嬰孩,頭發散亂如枯草。
有個穿青布裙的小娘被兩個烏桓兵拽著胳膊,裙擺撕成了布條,裸露的小腿上滿是磕碰的淤青......隻要烏桓人想要了,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發生。
“快走!磨磨蹭蹭的,想挨刀子是不是!”
一個滿臉虯髯的烏桓兵揚著馬鞭,“啪”地抽在一個老漢背上。
老漢踉蹌著摔倒在地,懷裡的陶罐摔碎,他剛想起身,一股巨力便自後背襲來。
是烏桓人直接縱馬從他身上踏過。
老漢掙紮了幾下,可再也沒能起身。
渾濁的老眼中,儘是驚恐......也有一些不甘。
躲過了那麼多災難......
人群最前頭,烏桓頭人巴烏騎著一匹壯馬。
馬背上還橫坐著個被綁住雙手的少女,是附近莊子裡的農戶女兒,此刻正哭得渾身發抖。
巴烏一手勒著馬韁,一手打著她的屁股,玩的不亦樂乎。
“我殺了你!”
陡然,一名十三四歲的少年手持木棍,狠狠的戳向巴烏。
“喲嗬!”
巴烏哈哈大笑,他一拉韁繩,胯下馬橫身而來,正撞到少年身上。
少年“哇”地吐出一口血,蜷縮在地上抽搐。
隻是眼神死死的盯著巴烏,仿佛要將之生吞活剝。
“哈哈哈哈,老子最喜歡這樣的眼神,對,對,對,就是這樣,恨我卻乾不掉我,隻能任我欺負......”
巴烏卻笑得更歡,縱馬來到少年跟前,“對了,你為什麼恨老子呢,是不是這個小娘。
來,彆說老子對你不好,給你看點好看的!”
說著掀起馬背上女子的裙子,露出雪白的屁股。
看到這一幕,少年目眥欲裂。
百姓們嚇得不敢出聲,有個婦人想衝過去護著少年,被身邊的烏桓兵一刀背砸在肩上,當場癱倒在地。
巴烏看著眼前的慘狀,得意的扒開女子:“來來來,給你多看點......唔!”
“咻!”
一支羽箭突然從斜後方的樹林裡射來,徑直穿透了巴圖張開的嘴巴。
箭簇帶著風聲,從他口腔穿入,後腦穿出,帶著暗紅的血珠和碎肉,釘在不遠處的樹乾上。
巴烏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響,“撲通”一聲栽下馬來。
“頭人!”
“有埋伏!”
烏桓兵們先是愣了愣,隨即打馬就跑,連巴烏的屍體也不管。
“咻咻咻!”
又是數支利箭射出,留下三具屍體,但其餘的烏桓人卻也逃得遠了。
太史慈縱馬而出,他看了看這些百姓,麵上並沒有什麼表情。
帶著幾十騎,繼續向前哨探。
一路走來,這種事情,已經是司空見慣。
亂世洪流,便是他這般豪傑,立得住腳已是千難萬難,更何況普通黎庶。
嗵嗵嗵!
一陣馬蹄聲逐漸傳來,遠處的官道上,塵土揚起,好似一條玄色長龍。
百姓們急忙向官道旁邊躲去。
不多時,旗幟接近,駿馬飛馳,毫不停歇。
但還是有一名玄甲少年在許褚的護衛下,來到百姓前麵。
“我乃大漢大將軍麾下彆部司馬何方,奉詔討賊,爾等可前往清淵縣!”
但也僅僅是留下這句話,就縱馬彙入了騎兵洪流。
看著少年的背影,有的百姓跪倒在地叩首,有的則是痛苦不已,也有的怔怔的看著,不知道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