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變成這副樣子,肯定是活不了了。
但婦人卻篤定丈夫還活著。
“你丈夫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
女人開口:“有五六年了吧。”
“他先前是隔壁縣鏢局裡的鏢師。”
“乾這行雖說有些危險,但是工錢豐厚,再加上他拳腳功夫不錯,便一直乾下去了。”
“可偏偏意外發生了。”
“那一次,押送那貨物的人幾乎全都沒能活著回來。”
“隻有他死裡逃生。”
“但與其變成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倒還不如死了。”
婦人知道淩綃想要問什麼,“沒人知道那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回來之後就一病不起,起初隻是時常昏睡,到了後麵身體開始發爛。”
“一直到現在…變成了這樣。”
淩綃雖說不懂醫術,但也能看出眼前男人的樣子明顯不是普通大夫能治好的。
他這種情況,更像是被妖鬼邪祟所傷。
婦人知曉的信息並不多,也不知道丈夫究竟遇到了什麼。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任勞任怨地伺候床上那個半死不活的人。
眼看問不出什麼東西了,淩綃也準備離開。
她把自己的猜想說給婦人,“尋常醫師恐怕是沒辦法,若是能尋來仙洲的修士,或許能看出一二。”
婦人聞言,苦澀一笑。
仙洲的人對他們來說就跟天上的神仙差不多,她再怎麼求神拜佛,也不可能真的把神仙請來。
她歎了口氣,“不管怎麼說,隻要他一日不死,我就不能放棄他。”
淩綃沒有說話。
走出房間時,臭味消失了大半,淩綃的視線在那正咕嘟冒煙的砂鍋上停留一秒。
“我可以看看裡頭都是什麼藥嗎?”
婦人頓了一下,隨後道:“當然。”
她用一塊破布墊著,掀開了砂鍋的蓋子。
苦澀的藥味頓時彌漫開來。
淩綃看著那漆黑的湯藥,詢問:“你平時就是用這砂鍋給孩子煮藥?”
“是…”
婦人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這個藥罐都是給丈夫煮藥用的。”
“我和孩子吃的都是徐醫師分發下來的藥。”
淩綃掃了一眼砂鍋的周身,看著婦人道“這藥倒是沒問題,但是對你丈夫的病也起不到作用。”
女人搓了搓手,把蓋子合上,“嗐,也就圖個安慰罷了。”
“否則就讓他自己在那整日躺著自生自滅,我看著也不好受。”
“總得為他做點什麼。”
淩綃點了點頭,“你對你丈夫很好。”
女人笑了笑,淩綃看了一眼在旁邊拿著小木塊自娛自樂的孩子,她站起身,“那我就先走了。”
“如果後麵還有什麼需要幫助的話,可以隨時來找我。”
“多謝醫師。”
婦人把淩綃送到大門口,誠心實意地朝她道謝。
待淩綃返回徐清和那裡時,隊伍已經少了大半,隻有零星幾個人。
她有些疑惑,“這麼快就診完了?”
徐清和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們聽說沒有藥,就都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