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舟在空中疾行，但置身在舟上的人卻沒有感受到一絲顛簸，伸出手來，似乎能觸摸到那飄渺的雲霧。
聽聞這雲舟的燃料靠得是一塊塊上品靈石。
天玄宗果真是財大氣粗。
通往仙洲的舟程共有一天一夜，在這期間，舟上沒有一個人主動跟淩綃搭話，甚至還有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淩綃的所到之處，都會有人遠遠避開。
淩綃對此並不介意，她自個兒一個人靠在舷牆看風景。
不論是雲舟的奇異還是靠近天玄宗時空氣中的靈氣濃度明顯濃鬱起來，這一切都讓淩綃燃起了對天玄宗的期待。
但很快，期待就被狠狠打碎了。
“憑什麼！”
天玄宗外門弟子大多都是四個人同住一處，可輪到淩綃時，好巧不巧隻剩下一處荒廢的院落，那裡隻有一間房可住人，其他幾處房屋都被毀壞，說是還沒來得及修葺。
“憑什麼我要住那裡？”
方掌事長著一張馬臉，他翻了淩綃一個白眼，手持毛筆在一賬簿上寫寫畫畫，不耐煩道：“憑什麼？你一個下等雜靈根還敢問憑什麼？”
他揚起手中的毛筆，筆尖差點點在淩綃腦門上。
“你知道像你這種資質，在天玄宗連當仙仆的資格都沒有嗎！”
他不屑一笑：“竟然還敢挑三揀四。”
淩綃瞪著他，“既然天玄宗收了我為弟子，就要一視同仁！”
“你要是不願意住，那就趁早滾出天玄宗。”方進看了淩綃一眼，眼裡閃過一絲嫌棄，“我們天玄宗最不缺的就是弟子，尤其是像你這種天賦平庸的外門弟子。”
“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多硬氣。”
“……”
看著他臉上不加掩飾的惡意，淩綃頓了一下，心裡琢磨出不對了。
她今日剛到天玄宗，跟這個姓方的無冤無仇，對方為何會這般針對她？
不對勁。
肯定有問題。
淩綃深吸一口氣，磨了磨牙齒。
死老頭，給我等著。
看淩綃不吭聲了，方掌事冷嗤一聲，將木牌子丟給她，“這是你的身份證明，出入宗門各處都需要此物，如果弄丟了，那就收拾包袱滾蛋！”
淩綃接過木牌，上麵光禿禿的，隻有她的名字刻在上麵。
翻過木牌，後麵是一串繁雜的紋路，跟天玄宗的宗紋有些相似，但是又添加了一些彆的紋路。
把木牌收到懷裡，淩綃壓下心中的火氣，捏著手中的圖紙去找自己的住所。
她的住處名叫聽雪苑，坐落在宗門的半山腰，外門弟子的住處都在此處，而修為越高住的地方也就越高。
淩綃一口氣爬到半山腰，她忍不住抬頭，就見天玄宗上空中懸浮著幾座島嶼。
聽聞這幾座島嶼就是宗門長老的住處。
而其中最高的一座，就是玉珩堯的不渡峰。
淩綃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許久後才收回視線。
就當她繞了好幾圈後，終於在一處偏僻之地找到了聽雪苑。
門前那標誌著聽雪苑三個字的牌匾破舊不堪，而她剛把門推開，門頭上的牌匾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淩綃：……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往裡走。
院落不大，淩綃一眼就看到了她的房子。
隻因整片院子裡隻有那一處房屋是完好無損的，其餘幾座竟然都塌陷了，四周雜草叢生。
看到眼前這幅景象，淩綃的手指下意識抓住門板，下一秒，那腐朽的木門竟然生生被她拽了下來。
淩綃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她麵色變得陰沉，把門板扔到一邊，走近那處看起來還算完好的房屋。
“嘎吱——”
木門被輕輕推開，灰塵撲簌簌落下，淩綃抬起手臂掩住口鼻，瞪大眼睛去看這寢舍裡頭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