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到仙洲不到一年,期間與人交手,多依賴靈炁和一身蠻力,迄今為止,她還從未真正殺過人。
淩綃咽了口唾沫,翻過身,將摔落在地的長刀重新握在手心。
手心的刺痛讓她的大腦越發冷靜下來。
淩綃慢慢爬起來,不動聲色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在之前的九次死亡中,她斷了三根肋骨,眉弓斷裂,鼻孔出血,身上被砍傷了無數刀。
若不是薑敘屏蔽了她身上大部分的痛意,淩綃不確定自己是否還能穩住身形站在這裡。
而她給對方造成的最重傷害,也不過是劃傷了一次她的手臂。
黑衣看不清血液的顏色,直到血珠順著女人的手指緩緩滴落,順流到長刀之上,在森白的長刀上劃過一道鮮紅的痕跡。
整整九次。
她被殺了九次。
淩綃麵上雖極為冷靜,但是看著對麵的人,心中沒有一絲顫動是不可能的。
但是即便她無可避免地生出了恐懼,也要死死將其壓製住,她可以憤怒,但絕不能恐懼,一旦恐懼,她的腳步就無法向前,她握刀的手就會鬆懈。
“我一定會殺你一次。”
淩綃開口,血液順著臉頰流過唇縫,濃鬱的鐵鏽味在口腔彌散開,她眯了眯眼睛,伸出手狠狠擦掉滴在眼睛裡的血。
這是她第一次開口跟對麵的人交流。
淩綃不確定對方是不是隻是薑敘隨手捏造出的一個幻影。
像是在給自己打氣,她繼續道:“就算不是今天,明天、後天,我總有一天會殺死你一次。”
女人立在原地,靜靜看著淩綃,她麵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也意料之中地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淩綃握緊手中的刀,深吸一口氣。
複活時間,倒計時,最後三秒。
此刻,她腦海裡隻剩下一個無比清晰的念頭。
活下去。
隻有活著才有可能。
如果這不是在模擬訓練,而是在現實中,她早就被殺無數次了。
所以這一次,她所有的攻擊都以拖延時間為目的。
隨著對方甩開臂膀,展開進攻的姿勢,淩綃也開始有意控製自己的呼吸節奏,她腳步微微錯開,長刀橫在身前。
長刀破空之聲尖銳刺耳,淩綃看著即將到來的刀鋒,手腕猛然翻轉,刀尖點地,借著這股細微的力道,身體以一種近乎扭曲的姿態向側後方滑開半尺。
森白的刀鋒幾乎是貼著她的鼻尖掠過,帶起的風壓刮得她臉頰生疼。
不等對方變招,淩綃的刀動了。
她沒有試圖攻擊對方要害,而是手腕急翻,長刀化作一道銀亮的弧光,精準地磕擊在對方刀身中段。
“鐺!”
清脆的金屬交鳴,女人身形一滯,淩綃趁勢後退,瞬間拉開三步距離。
她握刀的手虎口被反震得發麻,心頭卻是一亮。
但還未等她鬆口氣,女人的攻勢再次襲來,刀光如同潑灑的月光,無孔不入。
淩綃精神緊繃,她的眼睛幾乎無法捕捉對方完整的動作,抬手揮刀抵擋全是一種本能預感。
兩刀之間的每一次碰撞都讓她手臂酸麻,內臟震蕩,刀鋒多次擦著她的衣角、發梢掠過,留下細小的切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