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他是殘疾人,醫院勉強允許他直接開車來到肛腸科。
肛腸科的門不夠寬,平常三輪代步車根本無法進入。
鄭剛就在門外,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門內。
他手慢慢動起,伸進自己腰間襯衫下,那把不鏽鋼菜刀的柄,已然被握在了手中。
同時。
鄭剛心臟跳動出有史以來最劇烈震幅,他無法讓心情沉穩,斬殺在即,沒有人能靜如泰山。
身後走廊裡亮起了燈,也有三三兩兩病人偶爾從身旁經過,終究無法影響鄭剛內心決斷。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不夠善良,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鄭剛心裡悶聲告知門內那位醫生。
門被堵死。
“此醫生逃不出,也逃不走,今日斬殺已成必然。”
最後斬殺時刻,血濺五步之時,豆大汗珠從鄭剛雙頰不停滑落。
他的手在抖,不是殺雞,不是殺鴨,手抖在所難免。
不光手出現顫抖,整個身體和屁股下三輪代步車,也一同跟著晃動了起來。
鄭剛知道,刀出,血濺,等於人生的結束。
他願意為此而承擔一切後果,可是,驀然間,他看見了非比尋常一幕。
一位拄著拐杖的中年人,正被一名十五六歲的男孩給攙扶著,從身後走廊裡緩慢經過。
鄭剛內心忽然一頓,瞬間回想起自己一對兒女,不禁心有所觸。
“隻可惜,我沒有兒女,我是一個孤獨的人。”
沈紅告訴過他,兒子和女兒都不是他親生的,這徹底讓鄭剛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動力。
刀,握的更緊。
“人生自古誰無死,早死晚死都是死,對於我來說,活著是一種折磨。
爸!媽!兒子不孝,沒能為你們延續後代,九泉之下,我向你們磕頭認罪。”
鄭剛麵部突然猙獰,刺啦一下,菜刀由於過猛,從腰間襯衫下出來時,順勢劃破了衣角。
走廊燈光下,不鏽鋼菜刀發出森森白光。
與此同刹。
他口中對著麵前肛腸科門內大喊。
“醫生!”
門內醫生戴著眼鏡,三十多歲,聽見有人喊,當即起身走來。
鄭剛聽見門內腳步聲漸進,菜刀一動,背在了身後。
當醫生最後一步邁近,身子來到門口一刹那,忽然發現眼前白光一閃。
醫生下意識眨巴起眼睛,同時舉手來擋刺目光芒。
他在隱約間,看見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向自己劈來,整個人頓時嚇出一身冷汗。
千鈞一發之際,醫生本能反應,雙臂前擋,試圖不被菜刀砍中脖子。
“救命!”
醫生大喝聲起。
鄭剛菜刀劈砍間隙,內心怦然一顫,發覺好像哪裡有點不對勁。
“不對!不是那位醫生!”
差之毫厘關口,鄭剛手中菜刀猛的一偏,刺啦一下貼著醫生袖口而過。
那袖口當場被劃出一條口子。
幸運的是。
僅是袖口破開,裡麵皮膚並未傷及。
“對不起!我找錯人了。”
鄭剛意識到事情嚴重性,朗朗乾坤之下拿刀砍人,事情極為惡劣。
若是砍對了人,大家一起同歸於儘,死了就死了,一起死也沒有什麼不好。
遺憾的是,他所砍之人並非真正目標。
錯砍了人,讓真正的惡人逍遙法外,實在不應該。
“誤會!我們是誤會!告辭!”
鄭剛菜刀一收,屁股底下三輪代步車速度提起,順著走廊向外衝。
就在他衝的過程中,有兩名值班護士快步跑來。
鄭剛速度不減,車子嗖的一下從旁衝過。
當護士來到肛腸科時,鄭剛早已不知去向。
第一次殺人失敗,鄭剛無比緊張。
他車子不停,趁著夜色,油門加到最大,一路逃出郊區。
醫院當晚就報了警,根據監控和掛號信息指引,警察當晚來到鄭剛家,可惜的是,家中空無一人。
夜幕中,鄭剛匆匆在某小店買了一些食品,然後驅車躲進郊區外一處小樹林中。
他滿身已經濕透,大口喘息著,思量著。
“我真是蠢,竟然犯下如此大錯,倘若在斬殺時,能看清對方相貌,從而一斬到位,乾淨利落,豈不完美。
可現在不但打草驚蛇,肯定也會被警察盯上,下一步再想出手,可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