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俊的辦公室內鴉雀無聲，高管們個個低著頭，恨不得把自己縮進地縫裡，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觸馬總的黴頭。
“馬總...或許，我知道一點原因。”
一個聲音帶著些許遲疑，但還算鎮定地響起。
說話的是奉仙縣分店的經理許樂，他今天一早趕來總部彙報工作，沒想到正好撞上了這場雷霆之怒。
但結合最近聽到的風聲和青蓮異常的表現，許樂心裡已經隱約猜到了真相。
康薈之所以失利，根源很可能出在自家酒店，或者說，出在馬總那位小舅子，采購部的李主任身上。
馬俊淩厲的目光立刻掃了過來，落在許樂身上，眉頭緊鎖：“許經理？你說說看。”
在場的其他分店經理們，目光也都聚焦到許樂身上，大多帶著幸災樂禍。
誰不知道馬總正在氣頭上，這時候站出來，說對了未必有功，說錯了絕對是卷鋪蓋走人的下場。
所以他們都寧願裝聾作啞挨罵，也沒人願意當這個出頭鳥。
許樂深吸一口氣，既然站出來了，就沒有退路。
他鎮定地開口道：“馬總，您可能一直忙於集團事務，不太清楚下麵縣市最近流傳的一些消息。青蓮大酒店，尤其是它的縣分店，最近這幾個月表現異常迅猛，口碑和業績都在爆炸式增長。”
許樂稍微停頓，組織了下語言：“據我了解到的情況，這一切，很大程度上歸功於他們酒店采購到的一種特殊食材，被人稱為‘神仙菜’，還有一種品質極高的‘極品紅菇’。”
“神仙菜？”馬俊眉頭皺得更深。
“是的。我親自去青蓮縣分店嘗過那所謂的‘神仙菜’，我們酒店也曾經用過這種食材，”許樂肯定地點頭，
“那味道...我隻能說，絕世無雙，超出了我對普通蔬菜的認知。任何人，隻要嘗過一次，就很難忘記那種極致的味覺體驗。”
“不僅如此，青蓮還利用那‘極品紅菇’作為核心，推出了一道價格不菲的特色湯品，吸引了大量高端食客，特彆是那些對食材極為講究的海外客商。我懷疑，山本先生他們，很可能就是被這兩樣東西吸引過去的。”
許樂一邊說，一邊觀察著馬俊的表情，見對方雖然麵色依舊難看，但確實在聽，心裡稍稍安定，繼續拋出關鍵信息：
“而種出這‘神仙菜’和提供‘極品紅菇’的菜農，來自雲山縣，名叫李塵。目前，他好像一直和青蓮大酒店的經理梁奇保持著密切的合作關係。”
“‘神仙菜’剛剛出現時，我也曾經專門派人，直接去接觸過這個李塵，想為我們酒店爭取貨源，可惜...”許樂說到這裡，適時地停住了，目光若有似無地瞥了一眼站在人群後方，臉色已經開始發白的采購部李主任馬俊的小舅子），
“可惜，被某些人給搞砸了，對方態度很堅決，不願意和我們合作。”
“神仙菜？許經理，你這越說越玄乎了！這世界上哪來的什麼神仙？我看你是業績壓力太大，出現幻覺了吧？或者是被青蓮的人給忽悠傻了？”許樂的死對頭，市級另一家分店的趙經理，終於找到機會，陰陽怪氣地站出來打擊道。
馬俊的目光也帶著審視和懷疑看向許樂。
許樂無視了趙經理的諷刺，目光堅定地看著馬俊：“馬總，我知道光憑我說，很難讓人相信。請您給我半個小時，不，二十分鐘！我讓人立刻從青蓮打包幾份他們的招牌菜過來。您親自嘗一嘗，就一切都明白了！”
馬俊盯著許樂看了幾秒鐘，從對方眼裡看不到絲毫心虛和閃爍。
他沉聲道：“好！我就給你二十分鐘。我倒要親眼看看，親口嘗嘗，這青蓮的神仙菜，到底是故弄玄虛的噱頭，還是真有那麼神奇！”
“謝謝馬總！”許樂鬆了口氣，立刻退出辦公室，小跑著找到自己的助理，壓低聲音急切地吩咐，
“快！開車去青蓮大酒店縣分店，不管用什麼辦法，立刻買幾份他們最招牌的素菜打包回來！要快！二十分鐘內必須趕回來！”
助理不敢怠慢，接過錢飛奔而去。
許樂回到辦公室，感覺時間仿佛變得格外緩慢。
牆壁上的掛鐘，秒針每一次滴答跳動，都敲在他的心上。
他能感覺到趙經理那帶著嘲諷和看好戲的目光，以及其他同事或同情或漠然的眼神。
許樂額頭漸漸滲出細密的汗珠，他突然有點後悔自己的衝動了。
萬一助理路上堵車？
萬一青蓮那邊人多排隊？
萬一...
“許經理，這都快二十分鐘了，你說的‘神仙菜’呢？證據在哪？難道要我們馬總和所有經理都在這裡乾等著嗎？”趙經理果然不會放過機會，抬腕看了看表，語氣裡的諷刺意味更濃了。
馬俊的臉色也重新陰沉下來，手指不耐煩地敲擊著桌麵。
許樂感覺後背的襯衫都快被汗浸濕了。
“馬總，我...”他剛想解釋兩句，爭取點時間，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