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過去了。
福滿樓二樓的包廂,成了莫蓋的臨時指揮部。
九爺就坐在他對麵,安靜地喝著茶。他看著莫蓋,這個年輕人兩天沒挪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在一張巨大的華盛頓地圖上寫寫畫畫。
他沒有催促,也沒有表現出任何不耐煩。
莫蓋正在擦拭戒指。
他用一塊鹿皮,一遍又一遍地擦著那枚偽裝成男士戒指的【微型高壓脈衝電擊器】。動作很慢,很有規律。
整個包廂裡,隻有鹿皮摩擦的微弱聲音。
“咚咚咚。”
門被敲響了。
“進來。”莫蓋頭也沒抬。
門開了,彪哥走了進來。他那隻打了石膏的手臂還吊在脖子上,另一隻手裡拿著一個文件袋。
他先是看了一眼九爺,然後才把視線轉向莫蓋,躬了躬身。
“九爺,蓋哥。”
彪哥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絲敬畏。
“有眉目了。”
他把文件袋放在桌上,推到莫蓋麵前。
“按照您的吩咐,我們把三天前杜勒斯機場入境,所有符合條件的亞裔男性的信息都過了一遍。租車公司、酒店入住記錄、還有新開的銀行賬戶,我們都查了。”
彪哥咽了口唾沫,繼續說:“範圍縮小了很多。我們發現,有十幾個人,都租了車,而且目的地都在弗吉尼亞州的麥克萊恩區。”
麥克萊恩。
九爺端著茶杯的手停了一下。
那是華盛頓周邊有名的富人區,很多政府高官和大型公司的承包商都住在那。安保森嚴,每個路口都有監控。
莫蓋終於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他打開文件袋,裡麵是幾張打印出來的資料。
他一張一張地翻看著。
“範圍還是太大了。”莫蓋把資料扔回桌上。
“是,是。”彪哥連忙點頭,“兄弟們已經在麥克萊恩那邊盯著了,但那個區不好進,到處都是攝像頭和社區警察,我們的人一靠近就容易被盤問。”
莫蓋靠在椅子上,手指在桌上有節奏地敲擊著。
“你們的思路不對。”
他看著彪哥,“你們還在用黑社會的辦法,找人。跟蹤,盯梢。效率太低,而且容易打草驚蛇。”
彪哥和九爺都愣住了。
不這麼找,那怎麼找?
“我要你們換個身份。”莫蓋說。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窗邊,看著樓下唐人街來來往往的人流。
“從今天開始,你們不是收保護費的了。”
莫蓋轉過身,看著一臉茫然的彪哥。
“你們是華盛頓的環衛工。”
“環……環衛工?”彪哥以為自己聽錯了。
九爺的眉頭也皺了起來,不明白莫蓋是什麼意思。
“麥克萊恩區的垃圾,是什麼時候收?”莫蓋問。
“好像是……每周二和周五的早上。”彪哥不確定地回答。
“很好。”莫蓋走到地圖前,用紅筆在麥克萊恩區的範圍上畫了一個大圈。
“搞一輛垃圾車,再搞幾身環衛工的衣服。明天是周二,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偷也好,搶也好,把這個區域所有住戶的垃圾,一袋不漏地,全部給我拉回來。”
整個包廂,死一般的安靜。
彪哥張著嘴,他手下上百號兄弟,在唐人街都是橫著走的角色,現在要去收垃圾?
九爺也沉默了。他混了三十年,第一次聽到這種命令。
“蓋哥……這……這能行嗎?”彪哥的聲音都在發抖。
“警察會查跟蹤的人,但沒人會注意收垃圾的。”莫蓋的語氣很平淡,“一個人的秘密,很多都藏在他的垃圾裡。”
“去辦。”
莫蓋說完,重新坐回椅子上,繼續擦他的戒指。
彪哥看向九爺,九爺對他擺了擺手。
“按蓋哥說的做。”
彪哥領命,帶著滿腦子的問號,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