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斯帕弗朗科爾尚賽道。
清晨的霧氣還未散儘，帶著阿登森林特有的濕冷氣息。
賽道圍場裡，引擎的轟鳴聲、氣動扳手的嘯叫聲已經此起彼伏，混雜著高性能輪胎和賽用燃油的味道。
小米汽車的維修區，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雷軍一夜沒睡，眼球裡全是血絲。他站在p房門口，手裡捏著一杯早就涼透的咖啡，不停地朝入口張望。
他身後，陳靜和十幾名從國內緊急調來的核心工程師，全都穿著統一的小米賽車隊服，一個個麵色凝重。
那個叫李文峰的技術負責人，此刻卻是一臉紅光，精神亢奮。
他身邊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白人男子，穿著一身印著米其林ogo的專業賽車服，下巴微抬，臉上帶著職業車手特有的傲慢。
“ceo雷，這位是讓皮埃爾，前雷諾f1車隊的試車手，在斯帕賽道跑過超過五千圈。”李文峰得意地介紹著，“他會駕駛我們搭載米其林輪胎的su7。”
讓皮埃爾掃了一眼緊張的小米團隊，用帶著濃重法國口音的英語說：“用一台量產轎車在這裡跑極限，還是太危險了。”
他聳了聳肩。
“尤其是對業餘人士來說。”
他的話，讓在場所有小米員工的臉色都難看了幾分。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奔馳vcass停在了p房門口。
車門打開。
莫蓋走了下來。
他還是昨天那身行頭，洗得發白的poo衫，工裝褲，運動鞋。
他打著哈欠，兩手空空，像一個剛睡醒出來散步的遊客。
整個維修區的嘈雜，在這一刻，詭異地安靜了一瞬。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了這個與環境格格不入的年輕人身上。
李文峰第一個笑出了聲。
“莫先生，你還真來了？我還以為你不敢來了呢。”他上下打量著莫蓋，那表情，就像在看一個走錯了地方的鄉巴佬。
讓皮埃爾也挑了挑眉，用英語問李文峰：“這就是你們的‘專家’？他連一套賽車服都沒有？”
莫蓋像是沒聽見他們的嘲諷。
他穿過人群，直接走到雷軍麵前。
“車呢？”
雷軍愣了一下，連忙指了指p房裡麵。“在……在裡麵。”
莫蓋走了進去。
p房中央，並排停著兩台一模一樣的藍色小米su7。
一台，換上了嶄新的米其林e·聆悅輪胎，胎壁上的黃色ogo在燈光下閃閃發光。
另一台，則裝著那四條國產的朝陽“一號ev”輪胎，黑色的胎壁，樸實無華。
強烈的對比，讓所有人都覺得那台裝著國產胎的車，矮了一頭。
李文峰跟了進來，抱著手臂，站在那台米其林su7旁邊。
“莫先生，為了公平起見，兩台車的所有調校都完全一樣。唯一的變量，就是輪胎。”
“當然，還有車手。”他看了一眼莫蓋，補充了一句，臉上的譏諷不加掩飾。
莫蓋沒有理他。
他繞著那台裝著朝陽輪胎的su7走了一圈。
然後，他抬起腳，用鞋尖在那條全新的輪胎上踢了踢。
“砰砰。”
沉悶的聲音響起。
所有人都看傻了。
雷軍的心臟，漏跳了一拍。
李文峰和讓皮埃爾，更是像看白癡一樣看著莫蓋。
賽前檢查，有檢查胎壓的，有檢查扭矩的，有檢查刹車盤溫度的……
用腳踢？
這是修拖拉機的方法！
“好了。”
莫蓋拍了拍手，然後徑直走到角落的冰箱前，拉開門，從裡麵拿出一瓶冰可樂。
他擰開瓶蓋，靠在一個工具箱上，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整個p房，死一樣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