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站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隻有控製台屏幕上的數據流在無聲地刷新,以及三人壓抑的呼吸聲。曹詩琪靠在冰冷的金屬壁上,劫後餘生的虛脫感與腎上腺素退去後的疲憊交織,讓她幾乎睜不開眼。刀疤臉沉默地檢查著自己腿上的傷疤,那焦黑的痕跡邊緣,新生的肉芽在暗藍色能量絲線退去後,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愈合,這詭異的現象讓他眉頭緊鎖。
老莫則像一尊石雕,枯瘦的手指在虛擬鍵盤上飛快跳動,屏幕上分割出數個窗口:外部環境監測、能量波動頻譜、“淨化教團”通訊頻道經過破解和過濾)的實時截獲,以及最重要的——那個被曹詩琪遺落的偽裝發射器傳回的、斷斷續續的信號定位。
時間在沉默的等待中緩慢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在繃緊的神經上刮擦。
突然,老莫敲擊鍵盤的手指停了下來。
“信號移動了。”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種獵手鎖定目標的銳利,“攜帶發射器的小隊沒有返回他們的外圍營地,而是直接朝著……‘歸一道’已知的一個前哨站方向去了。”
控製台主屏幕上,一個代表發射器的紅點,正脫離原本的巡邏路線,朝著地圖上另一個被標記為淡藍色的區域快速移動。
“埃克哈特上鉤了。”刀疤臉啐了一口,獨眼中閃過一絲快意,“這瘋子果然忍不住!”
“沒那麼簡單。”老莫調出通訊截獲窗口,裡麵充斥著經過加密的、充滿狂熱術語的短訊,“埃克哈特沒有親自去,他派出了麾下最精銳的‘裁決之手’小隊,帶著那個發射器。他自己則坐鎮主營,調動了另外兩支小隊,呈鉗形向‘歸一道’前哨站側翼迂回。他要的不是質問,是突襲和證據。”
屏幕上,代表“焚淨者”兵力的數個紅點開始快速機動,對那個淡藍色的“歸一道”前哨站形成了隱隱的包圍之勢。
“阿爾法那邊有反應嗎?”曹詩琪強撐著精神問道。
“有,但很克製。”老莫切換頻道,“‘歸一道’的前哨站提升了防禦等級,但沒有主動出擊的跡象。阿爾法是個謹慎的人,他在觀望,試圖弄清楚埃克哈特發瘋的原因。”
這正是老莫計劃中最理想的狀態——一方莽撞突進,一方謹慎防禦,衝突的引線已經點燃,但爆炸的時機和規模尚可控製。
“我們能聽到他們說什麼嗎?”曹詩琪想知道更具體的情報。
“公共頻道隻有戰吼和教義,關鍵通訊用的是更高階的靈能加密,破解需要時間,而且容易打草驚蛇。”老莫搖了搖頭,“不過,我們不需要知道細節,隻需要看結果。”
時間繼續流逝。透過哨站偽裝的外部傳感器傳回的畫麵經過處理,排除了“幻影”協議的影響),可以看到遠處天際偶爾閃過的能量光束和細微的爆炸光芒。衝突已經爆發,但規模似乎控製在小隊級彆。
大約一小時後,代表“裁決之手”小隊的信號突然開始高速撤回,同時,公共頻道裡傳來了埃克哈特憤怒的、經過擴音的咆哮,即使隔著距離和加密,也能感受到那股幾乎要溢出的怒火:
“阿爾法!你這藏頭露尾的偽信者!竟敢私通異端,褻瀆聖域!證據確鑿!你的人竟敢攻擊‘裁決之手’,試圖銷毀聖物!這是背叛!是對真神最肮臟的背叛!”
老莫立刻調取了“歸一道”前哨站附近的音頻監測,捕捉到了阿爾法回應的聲音,冷靜而帶著一絲被汙蔑的慍怒:
“埃克哈特,收起你那套瘋言瘋語!我的人隻是在防禦你們的無端襲擊!什麼異端?什麼聖物?你不過是找了個拙劣的借口,行排除異己之實!”
“借口?!”埃克哈特的咆哮幾乎要撕破通訊頻道,“那蘊含著生機與混亂的奇異力量!那個攜帶力量的女子!還有這個記錄著你們秘密會晤信息的裝置!你敢說與你無關?!真神的目光之下,一切無所遁形!”
“荒謬!”阿爾法的聲音也提高了八度,“我從未見過什麼奇異力量的女子!更不知曉任何秘密會晤!埃克哈特,是你被權力蒙蔽了雙眼,妄圖用謊言和暴力玷汙教團的純潔!”
雙方的領袖在通訊頻道裡激烈地對峙,互相指責。下麵的戰鬥似乎也因為領袖的撕破臉而陡然升級,更多的能量光束和爆炸聲從遠處傳來。
“打起來了!真的打起來了!”刀疤臉興奮地低吼,仿佛身上的傷都不疼了。
曹詩琪卻微微蹙眉。她注意到,阿爾法始終否認知曉“奇異力量的女子”和“秘密會晤”,這雖然是事實因為都是老莫偽造的),但以阿爾法的精明,在埃克哈特拿出“證據”發射器)並如此篤定的情況下,他的否認顯得有些……過於乾脆了?仿佛在刻意撇清,甚至……引導著什麼?
老莫似乎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快速操作控製台,調取了“歸一道”前哨站更詳細的能量讀數和曆史記錄。
“不對勁……”老莫喃喃自語,“阿爾法前哨站的能量儲備……在衝突爆發前就有異常調動記錄,部分防禦陣列處於半激活狀態……他好像……早有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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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控製台上,代表“焚淨者”側翼迂回的一支小隊的信號,突然消失了!不是被乾擾,而是徹底的、毫無征兆的消失!
幾乎同時,另一支迂回小隊傳回了急促而混亂的求救信號:
“遭遇伏擊!是‘歸一道’的‘靜默行者’!他們早有埋伏!重複,我們遭遇……”
信號戛然而止!
屏幕上,代表這支小隊的紅點也迅速黯淡、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