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星淵擺渡人
離開“北辰號”方舟殘骸，林楓重新踏入死寂的虛空。手中的水晶球微微發熱，與腦海中的星圖共鳴，指引著“起源星碑”的方向。那地方位於寂滅星淵的更深處，環境必然更加惡劣。
他嘗試施展新領悟的“隱”字道紋，周身氣息迅速內斂，與周圍的灰色寂滅能量幾乎融為一體，飛行時引起的能量波動也降至最低。這能有效減少被星淵中各種詭異存在發現的概率。
飛行了數日，周圍的景象愈發荒蕪。星辰碎片變得稀少，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虛無地帶和扭曲的光影，仿佛空間本身都在這裡逐漸“死亡”。偶爾能見到一些巨大的、難以名狀的生物骨架漂浮在虛空中，它們生前必然是堪比星辰的巨獸，如今卻隻剩枯骨，訴說著永恒的寂寥。
根據星圖顯示，要前往起源星碑所在的區域，需要穿越一片被稱為“歸墟之漩”的危險地帶。那裡是寂滅能量彙聚的漩渦，空間結構極不穩定，常規方法難以通行。而淩蒼艦長的傳承信息中提到，或許可以尋找“星淵擺渡人”。
關於擺渡人的信息非常模糊，隻提及他們是寂滅星淵中極為古老的存在，掌握著穿梭險地的特殊方法，但想要他們相助，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林楓保持警惕，朝著“歸墟之漩”的大致方向前進。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那股龐大的吸力，連光線都似乎向那裡彎曲。虛空中開始出現一些細小的、被漩渦力量拉扯過來的碎片，速度極快，如同暗器。
就在他小心翼翼避讓這些碎片時，前方虛無的空間中，毫無征兆地出現了一點微光。那光芒並不耀眼，卻異常穩定，在死寂的背景下格外醒目。
林楓心中一動，減緩速度，凝神望去。隻見那微光漸漸清晰，竟是一艘樣式古樸的小舟。小舟通體由某種暗沉的木頭製成，看上去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破舊，船頭掛著一盞昏黃的燈籠，方才的微光正是由此發出。小舟無帆無槳，卻穩穩地停泊在狂暴的能量亂流邊緣，仿佛湍急河流中的一塊礁石。
舟上，坐著一位身披蓑衣、頭戴鬥笠的身影，看不清麵容，隻能感受到一股極其古老、近乎與這片寂滅星淵融為一體的滄桑氣息。他手中拿著一根長長的竹篙，竹篙輕輕點著虛空，蕩開一圈圈細微的空間漣漪。
“星淵擺渡人……”林楓心中凜然，知道遇到了正主。他散去“隱”字道紋，顯露出身形，恭敬地拱手道：“晚輩林楓，欲往歸墟之漩對岸，不知前輩可否行個方便？”
那擺渡人緩緩抬起頭，鬥笠下仿佛有兩團幽火閃爍了一下，一個沙啞、仿佛無數年未曾開口的聲音直接響起在林楓腦海：“渡彼岸，需付渡資。”
“不知需要何種渡資？”林楓謹慎地問道。他身無長物，唯有北辰傳承和剛剛領悟的寂滅道紋。
擺渡人沉默片刻，幽火般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林楓的身體，落在了他丹田處的北辰星核上。“汝身負北辰因果，星辰之力……亦可。付出一成星辰本源，可渡汝過漩。”
一成星辰本源！林楓心中一沉。星辰本源是他修行的根基，損失一成，不僅修為會大跌，甚至可能傷及道基，沒有數年苦功難以恢複。這代價不可謂不沉重。
他沉吟道：“前輩，星辰本源乃晚輩根基，可否用其他之物替代？晚輩對寂滅之道略有感悟，或可……”
話未說完，擺渡人便打斷道：“寂滅星淵，最不缺的便是寂滅。吾隻要星辰之光，或……等價之物。”他的語氣毫無波瀾，仿佛在陳述一個亙古不變的規則。
林楓皺眉，等價之物？他忽然想起淩蒼艦長坐化時留下的那身殘破星袍。那星袍雖破，但材質非凡，上麵殘留著精純的北辰氣息和一位強者的不屈意誌。他猶豫了一下，將星袍取出，捧在手中：“前輩，此物乃一位北辰先輩遺澤，不知可否抵作渡資？”
擺渡人的目光落在星袍上，那幽火微微跳動了一下，似乎有了一絲興趣。他伸出手那手乾枯如同老樹樹根），隔空一抓，星袍便飛到他手中。他摩挲著星袍上暗淡的星辰紋路，沉默良久，才緩緩道：“承載隕落星辰意誌之物……可。上船吧。”
林楓鬆了口氣，心中卻也有些黯然。這星袍是淩蒼艦長留下的紀念，如今不得已用作渡資，讓他感到一絲愧疚。但他彆無選擇。
他縱身躍上小舟。小舟看似不大，踏上之後卻發現內部空間頗為穩固，隔絕了外界的能量亂流。擺渡人不再言語，手中竹篙輕輕向前一點。
嗡！
小舟無聲無息地滑入狂暴的“歸墟之漩”。令人驚異的是，周圍足以撕裂星辰的能量亂流，在觸碰到小舟外圍那層昏黃的光暈時，竟如同溫順的流水般向兩旁分開。小舟行駛得異常平穩，沿著一條玄妙的軌跡，向著漩渦深處駛去。
林楓站在舟中，看著窗外光怪陸離、充滿毀滅景象的漩渦內部，心中對這位神秘的擺渡人充滿了忌憚與好奇。這絕對是一位無法想象的存在。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許久，小舟輕輕一震，脫離了歸墟之漩的核心區域，前方出現了相對平靜的虛空。
“到了。”擺渡人沙啞的聲音響起。
林楓連忙拱手：“多謝前輩。”
擺渡人並未回應，隻是將那塊星袍碎片收入蓑衣內，然後竹篙一點，小舟便緩緩淡化，連同擺渡人一起，消失在了虛空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林楓立於虛空，回頭望了一眼那依舊緩緩旋轉的恐怖漩渦，心有餘悸。若非擺渡人，他想憑自己之力穿過這裡，幾乎不可能。
他收斂心神，望向星圖指引的下一個方向。經過擺渡人這一程，他距離“起源星碑”更近了。而付出的代價，那件承載著意誌的星袍，也讓他更加明白，在這寂滅星淵中，任何收獲都伴隨著相應的付出。
前路未知，但他步伐堅定。起源星碑的秘密，以及淩蒼艦長記憶中那恐怖的“吞星者”，都在前方等待著他。
第一百二十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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