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報聲還在耳邊回蕩,但比聲音更快的是老周的腳步。他衝進超市後門時,肩頭全是雨水和泥灰混合的汙漬,左手緊握消防斧,右手猛地拍在鐵架上。
“不是小股滲透。”他說,“是車隊。”
我靠在貨架邊,右手三根手指仍無法活動,左眼脹得像是要裂開。蘇晴剛才檢查過,說腦壓可能偏高,但我沒時間躺下。翻牆的兩人已經被控製住,嘴裡咬著布條,綁在倉庫角落。他們穿的衣服不是普通避難者能有的,防水層帶反光條,縫線工整。
老周蹲下來,聲音壓得很低:“五輛車,改裝皮卡,前後輪加了防滑鏈。車頂有設備箱,可能是信號乾擾器或者電磁裝置。帶頭的是張虎——地鐵站那個。”
我閉了閉眼。記憶立刻浮現:眉骨帶疤的男人,戰術背心上的黑字,槍口對準我的那一刻。
“他喊話了?”我問。
“喊了。”老周點頭,“點你名字,說再不交人,就炸掉供水係統。”
我沒動。供水係統是我用零域在超市後巷建的淨水模塊,連接地下排水管改造的蓄水池,供五十個人用勉強夠。如果被毀,三天內就會有人脫水。
“他們現在在哪?”
“停在東側空地,距外牆三十米,呈半弧包圍。兩輛車前出,其餘在後方掩護。車燈全滅,但引擎沒關。”
我撐著貨架站起來,背部傷口扯了一下,疼得眼前發黑。但我必須走動。敵人有組織、有裝備、有目標,這不是搶劫,是圍剿。
“所有人進地下區。”我說,“醫療組優先,傷員不得滯留地麵。物資清點後封存,隻留應急包。監控攝像頭全部斷電,彆讓他們知道我們有多少人。”
老周看了我一眼,“你打算怎麼辦?”
“我在倉庫畫個東西。”
倉庫角落堆著幾卷防水布和廢棄金屬支架。我用左手撕開一張塑料膜鋪在地上,從口袋裡掏出那張寫滿條例的紙,壓住一角。然後拿起炭筆,在塑料膜上開始畫。
不是建築圖。
是屏障結構模型。
折射型能量場,非實體,由零域能量編織成網狀力場,布置在超市主體建築外三米處,呈半球覆蓋。關鍵在於節點分布和能量引導方向——要把電磁脈衝引向地麵金屬構件,形成反向電流衝擊。
設計花了七分鐘。每畫一筆,左眼就刺痛一次,像有細針在紮神經。但我不能停。
導入領域。
啟動構建。
能量從顱內抽離的瞬間,鼻腔熱流湧出。我沒去擦,左手撐住牆麵,把意識釘在模型節點上。屏障自地麵升起,無形無質,表麵泛起微弱漣漪,肉眼幾乎看不見。
完成時,我靠著牆滑坐在地,呼吸沉重。這道屏障撐不了太久,最多十秒高強度衝擊。但它不需要持久,隻需要一次反彈。
老周站在門口,低聲說:“他們開始充能了。”
我抬頭,“計劃照舊。你帶三人,從排水管出口繞到西側,製造煙霧。彆靠近車,彆開火,隻要吸引注意力。”
他點頭,轉身離開。
我拖著身子挪到倉庫窗邊,透過縫隙往外看。五輛皮卡靜止不動,但車頂的設備箱有紅光閃爍,頻率逐漸加快。
倒計時開始了。
九十五秒。
九十秒。
我閉上眼,重新校準屏障節點,確保能量流向預設路徑。右手指尖突然抽搐了一下,那是崩域的前兆,不能再耗。
七十五秒。
老周的小隊已經出發。排水管出口在超市西北角,隱蔽性強,但爬出來需要時間。
六十秒。
皮卡前燈突然亮起,強光掃過超市正麵。緊接著,張虎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來:“林川!你隻有最後一次機會!交出自己,否則整個庇護所陪你陪葬!”
沒人回應。
四十五秒。
西側忽然騰起濃煙,是老周點燃了預先布置的橡膠堆。煙霧迅速擴散,遮蔽了兩輛後方車輛的視野。
三十秒。
張虎怒吼:“開火!”
電磁脈衝槍充能完畢,一道藍白色電弧自車頂射出,直擊超市外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