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水管接口換完,我回到倉庫時,蘇晴正站在桌邊等我。她手裡捏著一張紙,眉頭微皺。
“清點完了。”她說,“主倉庫存糧,按每人每天一餐標準,還能撐三天。”
我沒說話,走到角落的設計圖櫃前拉開抽屜。圖紙疊得整整齊齊,最上層壓著昨晚畫到一半的排汙係統優化方案。我抽出一張空白紙,鋪在桌麵上。
“不能再按需分配了。”我說,“從今天起,所有物資兌換必須憑貢獻值。”
她低頭看著那張庫存清單,手指輕輕點了點數字。“有人會鬨。”
“讓他們鬨。”我拿起筆,“規則要立得快,執行要穩。誰乾活,誰拿分;不乾,就沒資格領東西。”
她沒再問,隻是把清單放回桌上,轉身出去了。不到半小時,中庭支起了公告板。蘇晴用紅筆寫下第一條規則:參與建設五分每小時,醫療救助十分每次,巡邏值守三分每班。積分可兌換食物、淨水片、保暖毯。
老周路過時停下腳步,看了很久。他沒說話,但第二天一早,就帶著王強和兩個新人開始加固西側圍牆。每塊磚的位置、水泥配比都重新核算過。他們乾得慢,但結實。
下午三點,我在中庭召開會議。人來得比上次齊。
“以前是救命。”我站在臨時搭的台子上,“現在是要活下去。活得好不好,取決於你出多少力。不是我定規矩,是現實逼我們改。”
底下有人低聲議論。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舉手:“那你呢?你設計圖紙,算幾分?”
“我不領。”我說,“我的任務是維持係統運轉。你們信這個製度,它就能撐下去。不信,就繼續搶水喝、搶飯吃,然後死在下一次襲擊裡。”
沒人再說話。
傍晚六點,第一批積分登記完成。三個參與排水改造的工人拿到各自份額——兩包壓縮餅乾、一瓶電解質水。他們在眾人麵前接過物資,有人臉紅,有人低頭,但也有人抬頭挺胸。
這是我想看到的。
夜裡九點,我正在核對明日建材需求清單,外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王強推門進來,身後押著三個人。
“想撬倉庫鎖。”他聲音冷,“被紅外絆線攔住了。”
三人蹲在地上,低著頭。其中一個衣袖燒焦了一角,露出的手腕上有道新鮮劃痕。王強從他內袋摸出半張殘頁,遞給我。
紙麵焦黑,邊緣卷曲,但還能看清幾個字:“灰點科研所”、“零域共振頻率”、“太陽風暴周期性擾動”。
我盯著那行字,心跳加快了一瞬。
“這東西哪來的?”我問。
“撿的……在東區廢樓裡翻出來的。”
“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嗎?”
“不知道。”他聲音發虛,“聽說那邊有研究異能的機構,死了很多人……我們就是想找點能換吃的。”
王強冷笑:“找吃的?拿著槍去守夜人據點搶啊,來偷自己人的?”
我沒理會爭執,把殘頁折好放進貼身口袋。回去的路上,我讓王強帶人把倉庫加裝雙層門禁,同時在四周埋設震動感應器。原計劃明早才動工的警戒升級,提前到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