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畫麵中的熱源依舊存在。
它停在巷口,距離外牆十五米,靜止不動。三分鐘後,分裂成三個,呈三角陣列分布,彼此間隔約七米,形成一個指向超市後門的等邊三角形。我盯著屏幕,手指懸在回放鍵上方,又按了一次慢放。
熱源邊緣清晰,輪廓規整,不像動物,也不像金屬反光。它們自己在發熱,溫度讀數穩定在四十二度左右,持續釋放微弱但可測的能量波動。我調出頻譜分析圖,波形曲線跳動了一下——那頻率,和我啟動零域時的精神共振幾乎一致。
蘇晴站在我旁邊,呼吸很輕。她沒說話,隻是把記錄本翻到新一頁,寫下時間、坐標、溫度值。
“這不是設備。”我說,“是活體,或者……能力者。”
她抬眼看了我一下,轉身去拿備用硬盤。我伸手攔住她。
“先彆拷貝。”我打開通訊器,“王強,帶兩個人,夜視儀、非致命電擊棍,後巷集合。不要開槍,除非他們主動攻擊。”
十分鐘後,我們站在後門鐵柵欄內側。王強蹲在牆根,檢查地麵痕跡。蘇晴打開手持式生命探測儀,屏幕顯示前方五米內無心跳信號。我閉上左眼,用右眼感知殘留能量場——繃帶下的傷口還在滲液,視野邊緣泛著暗紅,但我必須用零域掃描。
意識沉入網格,建築結構模型在腦中展開。我將監測到的能量脈衝標記為紅色節點,反向追蹤路徑。信號不是從地表移動,而是貼著地下兩米深處延伸,像是某種裝置埋在土層中,緩慢吸取能量。
“他們在抽什麼?”王強低聲問。
“不知道。”我睜開眼,“但那東西能捕捉零域殘波,說明對能力有響應機製。”
我們貼著牆推進。巷子兩側堆滿廢棄空調外機和生鏽管道,地麵潮濕,踩上去有輕微黏滯感。走到距熱源最近的點,我抬手示意停下。前方三米處,一塊鬆動的地磚微微隆起,邊緣縫隙透出極淡的藍光。
我蹲下,用手套撥開碎石。下麵埋著一根銅管,連接著一個手掌大小的金屬盒,表麵蝕刻著不規則紋路,類似電路板走線。盒子一端插進土壤,另一端連著一條細線,通向空調外機夾層。
“有人改裝過這些東西。”我說,“不是隨手拚的。”
王強繞到外機背麵,用槍托輕輕敲了敲外殼。裡麵傳來金屬碰撞聲。他拉開擋板,三個人蜷縮在裡麵,身上裹著防水布,手裡抱著類似的金屬裝置。
最前麵的女人抬起頭。我認出來了——李妍。地鐵通道那次救援,她站在人群最後,一句話沒說就走了。現在她右腕裸露,皮膚上有藍色紋路,排列成網狀,正隨著呼吸微微發亮。
“你們在乾什麼?”我問。
她沒回答,隻是把手裡的裝置抱得更緊。另外兩人往後縮了縮,其中一個男孩抬起臉,手腕也有同樣的紋路。
“我們沒偷東西。”李妍終於開口,“我們在回收溢散能量。你們的係統太強,輻射波能穿透地層,不吸收的話,會燒壞神經係統。”
蘇晴往前半步:“你們也是能力者?”
“覺醒者。”她說,“編號b07區登記過我們。後來名單被刪了。”
王強握緊電擊棍:“你們怎麼找到這裡的?”
“跟著能量流。”她指了指地下的銅管,“你們屋頂的屏障每小時釋放三百焦耳以上的殘餘波長,像燈塔一樣明顯。”
我盯著她手腕上的紋路。那形狀,和我耳後因使用零域而浮現的光紋極為相似。但她的更規則,像是被人為刻印上去的。
“誰給你們的能力?”我問。
“灰點。”她說,“實驗體編號12。三年前植入神經耦合芯片,激活失敗率百分之六十四。活下來的,就成了‘回收者’。”
蘇晴皺眉:“你們靠吸收彆人的能力波動維持生命?”
“不然呢?”李妍冷笑,“你們能建庇護所,能發電,能修水管。我們隻能躲在地下,靠撿你們漏掉的能量活著。不吃不喝也能撐兩周,但三天以上不用補充,就會開始潰爛。”
她說完,卷起袖子。小臂內側有一塊焦黑疤痕,邊緣還在滲血,像是皮膚被高溫灼穿後未愈合。
我沉默了幾秒。這種能力來源我不陌生。灰點的檔案裡提過神經同步技術,但從未確認人體實驗成功。眼前這些人,是活體證據。
“收起設備。”我說,“跟我們回去。需要體檢,也需要知道你們到底知道多少。”
李妍搖頭:“我們不進你們的地盤。隻要你們不停止發射高能屏障,我們就得繼續回收。”
“那我就拆了它。”我抬起手,準備啟動領域,直接封住他們的裝置。
就在意識剛觸達網格的瞬間,地麵震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