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撐著地麵站起來,腿還在抖,但不能再等。王強遞來的地圖還攥在左手裡,指尖已經磨破了紙麵。守夜人的電磁炮正對準我們原來的庇護所,他們以為我們會回去。
我們不會。
“變電站還能用。”我說,“先通電。”
王強沒問為什麼。他轉身招呼剩下的人,把傷員安置在排水溝背風處,自己帶兩個還能動的隊員去西側清理設備間。蘇晴蹲在一個孩子身邊,檢查他的呼吸頻率,然後起身走向我。
“我們需要醫療點。”她說,“不止是包紮。這些人進了地下通道,吸入的東西不對。”
我知道她指的是什麼。那些變異鼠的眼睛是金色的,血液裡有熒光反應。我們穿過它們的巢穴,沒人能保證沒被感染。
“我來建。”我說。
右手指尖已經沒了知覺,碳化的痕跡從指節蔓延到手腕。每次調動零域,神經就像被砂紙來回刮過。但我還有左手,意識還在。
我走到廢棄變電站空地中央,閉眼,將模型調出。防輻射複合材料牆,厚度三十厘米,內嵌鉛層;頂部加裝過濾通風係統,接入便攜式淨化裝置;內部劃分操作區、樣本存放區和隔離艙。麵積二十平米,足夠啟動初步實驗。
零域啟動。
牆體從地麵升起,接口處泛起藍光。施工震動讓我的手臂持續震顫,建模精度不斷偏移。我咬住後槽牙,用意識強行校準結構線。當最後一塊天花板閉合時,我跪了一下,左手撐住剛成型的牆麵才沒倒下。
“通了。”我喘著說。
蘇晴立刻進去檢查密封性。她打開隨身攜帶的檢測儀,繞了一圈,點頭:“氣密合格,可以開始。”
她從背包裡取出一個金屬罐,裡麵是那晚帶回的變異鼠組織樣本。金色眼球已經被摘除,腦部和心臟組織保存完好。她的動作很穩,不像在急救,而是在解構未知。
“血清提取出來了。”她抬頭看我,“但它處於惰性狀態,常規手段激活不了。”
我抹了把臉,“需要零域能量?”
“隻有這個可能。”她遞來一支試管,液體呈淡青色,“我設計了一個真空艙,能量輸入必須極小,否則會失控。你能做到嗎?”
我沒回答,隻是走進實驗室,坐在控製台前。左手搭上輸入端口,意識連接零域核心。微量脈衝設定:0.3赫茲,持續五秒。
第一次嘗試,失敗。能量稍高,試管內液體沸騰,表麵浮起一層泡沫,迅速凝固成膠狀物。
第二次,降低至0.25赫茲。液體微微發亮,但依舊沒有活性反應。
第三次,我壓到0.2赫茲,手動控製輸出節奏。這一次,試管內的液體緩緩旋轉,中心形成微弱漩渦,青光漸盛。
成了?
還沒鬆口氣,監控屏幕突然報警。培養皿區域溫度飆升,生物信號急劇增強。我猛地轉頭,透過觀察窗看到原本用於對照實驗的一組細菌樣本——正在膨脹。
“停!”蘇晴拍下緊急隔離按鈕。
太遲了。
那團菌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撕裂培養皿,向上隆起,形成柱狀肉瘤,表麵血管凸起,搏動劇烈。三秒內,它長到了三米高,貼在天花板上,像一顆跳動的心臟。
王強的槍聲在門外響起。
“彆開火!”我衝出去攔住他。
他站在實驗室入口,槍口對著那東西,眼神緊繃。“它在動!”
那團肉塊緩緩垂落,底部延伸出類似肢體的突起,頭部位置裂開一道縫,像是眼睛。整個過程沒有攻擊意圖,但它散發的能量波動……和李妍一模一樣。
“不是巧合。”蘇晴站在我身後,聲音冷靜得不像醫生,“它的領域頻率和那天晚上唱歌的人完全一致。”
我盯著它,慢慢靠近觀察窗。這不隻是突變,是某種信息殘留的具象化。
“試試讀取。”我說。
“你瘋了?”王強抓住我胳膊,“你現在連站都站不穩!”
“如果我不試,我們永遠不知道它是什麼。”我甩開他,將左手貼上觀察窗的導電膜,意識接入零域,向那團生物的核心發送探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