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從鐵門後湧出,帶著消毒水和冷卻液的氣味。我站在門口,右臂的碳化區域突然抽搐了一下,像是被電流貫穿。這種反應以前沒有過。
“有能量場。”我說。
蘇晴立刻停下腳步,手搭在醫療包上,“強度多少?”
“讀不出來。”我抬起左手按在牆麵,零域掃描剛接入,信號就出現了斷層式波動,“係統不穩定,可能是屏蔽層。”
老周把破拆錘扛到肩上,“裡麵說不定早被人清過。”
“但燈還亮著。”我盯著通道深處。那光不是應急燈的黃綠頻閃,而是穩定的白光,說明供電係統仍在運行。
我們沒再說話。王強還在擔架上昏迷,兩名隊員抬著他,跟在老周後麵。我走在最後,左手始終貼著牆,隨時準備重建屏障。
斜向下通道坡度十二度,符合軍用標準。牆壁是雙層合金夾芯結構,外層已經鏽蝕,內層卻完好。越往裡走,空氣越冷,呼吸開始凝出細霧。
三百米後,前方出現第一道安檢門。金屬框架扭曲變形,像是被人從內部炸開的。地上散落著幾塊破碎的身份牌,編號模糊,隻剩灰點標誌的殘影。
“不是守夜人乾的。”蘇晴撿起一塊看了看,“破壞痕跡很新,最多不超過四十八小時。”
我蹲下身,用手電照向地麵。拖拽痕跡明顯,朝通道深處延伸。還有另一種印記——細長、對稱,像是機械足肢留下的刮痕。
“蜘蛛來過。”我說。
老周點頭,“不止一批。”
我們繼續前進。又過了兩道封鎖門,最後一段通道儘頭是一扇密封閘口,上麵印著三角環符號,下方刻著d7。閘門半開,邊緣有高溫熔斷的痕跡。
穿過去,空間驟然開闊。
圓形大廳直徑約五十米,中央是一座下沉式控製台,四周環繞著數十個休眠艙。大部分艙體破損,玻璃裂成蛛網狀,裡麵空無一物。但靠近控製台的幾個仍然封閉,冷霧在表麵緩緩流動。
“有人在維持低溫。”蘇晴低聲說。
我沒有回應。零域感知到整個建築的結構負荷異常——地下至少還有三層,全部被厚重的防爆層隔開。更關鍵的是,主控係統仍有活性,隻是處於低功耗待機狀態。
“彆碰任何東西。”我走向控製台,“這裡埋了自毀裝置。”
話音未落,右臂猛地一震,碳化皮膚裂開一道細縫,滲出淡藍色液體。這不是體力透支的征兆,而是某種共振反應。
我咬牙撐住台麵,啟動領域深層掃描。三秒後,結果彈出:建築核心藏有高密度能量源,類型未知;結構應力集中在b3層,倒計時協議已激活,剩餘時間——71小時58分。
“世界重置倒計時……”我喃喃道。
“你說什麼?”蘇晴走近。
“先找數據接口。”我抹掉手臂上的液體,“他們留下了記錄。”
控製台正麵有一個生物識彆槽,旁邊插著一張未拔出的身份卡。我拔下來一看,背麵寫著“項目主管·李妍”。
蘇晴盯著那名字,沒說話。
我把卡插入讀取口,係統毫無反應。又試了指紋,失敗。最後,我劃破手指,將血滴入識彆槽。
滴——
屏幕閃了一下,文字浮現:“檢測到非純種繼承者,權限降級。僅開放基礎檔案。”
緊接著,全息投影自動啟動。
畫麵中是一間無窗實驗室,十幾名穿防護服的研究員圍著一個懸浮的少年。他閉著眼,身體離地半米,周身纏繞著類似零域的能量紋路。投影下方標注:“第9代能力繼承者培育成功,基因匹配度87.3。”
下一幀切換——城市廢墟上空出現巨大的能量旋渦,地麵崩裂,海水倒灌。一行紅字滾動:“世界重置計劃進入最終階段,目標清除舊文明殘留,重啟生態平衡。”
倒計時框彈出:720000。
影像中斷。
我站在原地,腦子裡一片空白。這不是實驗,是淘汰機製。我們這些人,包括我自己,都不在他們的“繼承者”名單裡。
“你在看什麼?”蘇晴問。
“他們在選人。”我說,“不是救人,是在篩選能活到最後的‘合格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