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載廣播裡那個詞還在循環——“回家”。
我盯著通訊屏,手指懸在靜音鍵上方兩秒,最終沒有按下。這個詞不是信號殘留,也不是雜波誤讀。它被壓縮在脈衝間隙裡,像一根針,精準紮進我們剛建立的臨時頻段。
王強從駕駛座轉過頭:“要回放嗎?”
“不用。”我說,“已經錄下來了。”
他沒再問。這種沉默他知道意味著什麼。上一次出現類似情況,是在守夜人據點外,那枚偽造的灰點頭盔下,藏著張虎部隊的識彆碼。信息戰從來不是靠直覺判斷,而是看誰能先拆解對方的編碼邏輯。
車外風沙漸起,f01停在荒原邊緣,其餘九輛車呈環形布防。老周帶著兩名隊員正在清點繳獲裝備,其中一具昏迷的俘虜被單獨安置在第七號車的後艙,四肢綁著金屬束縛帶,頸部貼了三道信號阻斷貼片。
那是陳明。
蘇晴半小時前檢查過他耳後皮膚,發現一處微小凸起,像是植入物接口。她用探針取樣時,那人突然抽搐,呼吸頻率驟降。我們立刻切斷車廂電源,我用零域在艙內構建了一層屏蔽罩,厚度三厘米,材料為高密度複合導電聚合物,能隔絕所有已知頻段的遠程激活信號。
“他還活著。”蘇晴走進指揮區,手裡拿著檢測報告,“但神經係統處於高度抑製狀態,像是被某種外部指令反複清洗過記憶。”
我點頭:“準備審訊。”
她看了我一眼:“你要親自問?”
“必須是我。”我說,“他如果真是b級研究員,隻會對特定權限做出反應。我們可以模擬聲紋和虹膜,但騙不過他的潛意識識彆機製。”
她沒反對,隻是把一支神經穩定劑遞給我:“彆讓他進入亢奮狀態。這類人一旦觸發防禦程序,可能會自毀。”
審訊室設在第七號車中部隔間,長四米,寬兩米半,牆麵覆蓋著零域生成的吸音層,地麵鋪設防震橡膠墊。攝像頭、錄音設備全部獨立供電,不接入主網。王強和老周守在門外,一人持震波槍,一人握著物理斷電開關。
p陷阱的殘骸照片。他的眼皮動了一下。
“你們以為摧毀了一個基地,就打斷了進程?”他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奇怪的節奏感,像在背誦預設語句,“維度裂縫不會因為幾根燒毀的天線就停止開啟。”
我沒有回應,而是切換圖像,展示一張金色眼球變異鼠的特寫。
他的瞳孔猛地收縮。
“它們……是清潔工。”他脫口而出,語速突然加快,“會清除所有未授權生命體。你們的存在本身就是錯誤。”
我盯著他:“誰授權的?”
他嘴角抽動,似乎想笑,又像在忍受劇痛。下一秒,他的身體猛然繃直,脖頸青筋暴起,雙手掙紮著想要抬起來。我立即按下麵前按鈕,蘇晴注入的抑製劑開始起效,他的肌肉逐漸鬆弛。
“你說的清潔工,是指液態金屬生物?”我繼續問。
他閉上眼,不再說話。
我換了個方向:“灰點為什麼要剝離零域能力者的能力?那些胸口刻著我名字的人,他們是誰?”
他緩緩睜開眼,目光落在我手上:“你還不明白嗎?零域能力不是進化,是基因鎖。外星文明留下的限製裝置。你們每一個能使用它的,都是被標記的個體。”
我心跳一頓。
“什麼意思?”
“開啟者無法跨越閾值。”他低聲說,“真正的大門需要純淨基因序列。而你們……全是副本。”
我正要追問,他突然劇烈顫抖,喉嚨裡發出咯咯聲響。我立刻起身,示意蘇晴準備急救。
但晚了。
一聲悶響從他頭部內部傳來,像是玻璃珠炸裂。鮮血順著他的耳道流出,右耳後方皮膚鼓起一塊,隨即破裂,掉出一小片銀色金屬殘片,落在桌上還在微微震動。
整個房間安靜下來。
我戴上手套,撿起那塊碎片。表麵有細微蝕刻紋路,中心是一個微型共振腔,顯然是通過遠程信號觸發的引爆裝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