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的手指在終端上滑動,屏幕上的波形圖不斷跳動。他盯著數據流看了幾秒,突然抬頭看我。
“毒氣和晶體能量頻率一致。”
我沒說話,靠在控製台邊,左臂的晶體已經蔓延到肩膀下方,皮膚下的光紋像電流一樣緩慢爬行。
“這不是巧合。”他說,“它們能共振。如果我們反向引導這股能量,可以激活毒素的分解閾值。”
我閉了眼。腦子裡開始推演管網結構。舊城排水係統有七條主乾道,交彙點在廢棄監獄區東南角。如果在那裡設置共振節點,把晶體殘餘作為觸發源,再通過壓力差推動淨化波擴散……
“你能畫出模型嗎?”
“十分鐘。”他快速調出三維圖層。
我點頭,伸手去接數據線。手指剛碰到接口,一陣刺痛從手臂炸開,嘴裡湧上一股腥味。我偏頭咳了一下,血滴在操作台上。
趙明立刻遞來一支注射劑。“這是神經穩定劑,隻能撐四十分鐘。”
我接過,紮進右臂。藥液推進去的瞬間,意識清晰了些。
他把設計圖傳過來。一個環形共振腔,連接三組導流管,末端是脈衝釋放口。結構不複雜,但精度要求極高,誤差不能超過0.3毫米。
我開始建模。將原有排汙管道改造成能量通道,利用零域在關鍵節點打印接口模塊。每一段都必須嚴絲合縫,否則共振會失衡,反而加速毒氣泄漏。
精神力順著意識延伸。第一個接口鎖定位置,在地下三層西側檢修井。我啟動零域,灰黑色合金框從地麵緩緩升起,邊緣自動校準管道口徑,嵌入密封圈。
監測數據顯示壓力穩定。
第二個節點在主乾道轉彎處。我繼續輸出,身體卻開始發冷。視野邊緣出現黑斑,呼吸變得沉重。
“你不能再強行加載了。”趙明按住我的手,“神經係統已經在報警。”
“還差兩個節點。”我說。
“剩下的我們現場組裝,你隻負責核心模塊。”
我搖頭。“對接精度不夠,整個係統會失效。”
他說不出話,隻能看著我重新閉眼。
第三個節點成型時,我咳出了血塊。左臂完全失去知覺,隻有灼燒感從內部傳來。
最後一段共振腔體落地,我鬆開連接,整個人往後一倒,撞在牆上。
“完成了。”趙明查看數據,“所有接口密封性達標,等待導管鋪設。”
我抓著終端,聲音很輕:“通知老周,行動開始。”
通訊接通,老周的聲音傳來:“隊伍已進入地下二層,正向主乾道推進。”
“注意避開高壓區。”我說,“一旦震動引發泄漏,誰都出不來。”
“明白。”
畫麵切換到地下攝像頭。六名隊員穿著防護服,抬著複合導管前行。頭頂是鏽蝕的拱頂,腳下積水泛著微光。
他們走到第三段檢修通道時,前方地麵突然塌陷。
爆炸聲從遠處傳來。
畫麵劇烈晃動,接著斷了信號。
幾秒後恢複,隻見煙塵彌漫,三人倒在地上,腿部滲血。老周蹲在一個隊員身邊,檢查傷勢。
“踩到雷了。”他的聲音沉下來,“壓力感應式,埋得很深。”
“撤回來。”我說。
“不行。”他抬頭看向鏡頭,“備用通道被混凝土封死了,是新的澆築痕跡,說明他們早就在等我們。”
我調出地下管網全圖。雷區分布在主乾道兩側,呈交叉覆蓋。常規路線全部被封鎖。
“有沒有其他路徑?”
老周搖頭。“最近的繞行要多走八百米,而且那邊結構不穩定,隨時可能坍塌。”
我盯著屏幕,手指在終端上劃過雷區坐標。守夜人不是隨機布防,而是精準卡住了所有可行路線。
趙明忽然說:“如果不用人進去呢?”
我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