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紅光閃了一下,隨即暗去。
我知道指令已經發出去了。係統沒有阻止我,也沒有回應。這種安靜比警報更讓人不安。
我把終端從接口拔下來,手指在邊緣劃過一道淺痕。芯片還在裡麵,數據沒斷。外麵的時間不會等我們理清一切,它隻會往前走。
倒計時還在運行。
七十一小時二十三分十四秒——現在是六十八小時零九分。三個小時已經沒了。
我站起來,把終端遞給蘇晴。她接過時看了我一眼,我沒說話,隻是抬手按了下左眼。晶化的部分已經開始發熱,像是有電流在裡麵緩慢爬行。
“準備行動。”我說。
蘇晴點頭,轉身走向通訊台。她的動作很穩,但我知道她在壓著情緒。剛才那條代碼不是普通的開關,它是通向未知的門。我們不知道打開後會發生什麼,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看到結果。
老周已經在門口等了。他穿著防護外甲,肩帶扣得緊,手裡拎著戰術包。看到我出來,他隻問了一句:“目標確認了?”
“地下實驗室b3區,粒子加速器。”我說,“那是唯一能支撐淨化矩陣的能量源。”
“守夜人控製著那裡。”
“我知道。”
他沒再問。這種時候,多一句話都是浪費時間。
蘇晴在後台調出了城市結構圖。屏幕上亮起一條路徑,從我們所在基地到東城區廢棄科研大廈,全程八點三公裡,途經三個汙染帶和兩處監控盲區。
“他們肯定有埋伏。”她說。
“那就彆走常規路線。”我說。
我閉上右眼,用左眼去看那棟建築的輪廓。腦海裡的設計圖開始浮現——支撐結構、承重牆分布、通風管道走向。這是我在重建初期畫過的圖紙,現在還能調用。
零域能力啟動時,手臂上的裂紋立刻傳來刺痛。我咬住後槽牙,把圖紙投射到現實坐標上。這一次不是建房子,也不是修路,而是救人。
老周帶五個人登上了運輸機。起飛前,我最後檢查了一遍傳送錨點。位置定在大廈頂層停機坪西南角,避開主雷達掃描區。這個操作以前沒試過,活體傳送超出我的能力範圍,但現在已經顧不上了。
飛機升空後二十分鐘,進入高空軌道。
我坐在指揮台前,盯著實時軌跡。一切正常,直到飛行高度達到一千二百米。
突然,所有信號中斷。
屏幕上的紅點消失了。
“電磁脈衝。”蘇晴說,“傘降係統失效。”
我猛地站起身。他們還在下落,沒有降落傘,下麵是高輻射區邊緣的化工管道群。那種地方連屍體都撐不過十二小時。
“還能定位嗎?”
“有備用信標,但他們落地前無法建立連接。”
我沒有時間猶豫。
我抬起左手,讓晶化部分完全暴露在操作台上。這東西現在像一根導管,能把我的精神力直接接入零域核心。代價是身體會受損,但我彆無選擇。
“你要做什麼?”蘇晴問。
“拉他們回來。”
我集中意識,把預先設定的空間錨點激活。圖紙在腦中重組,變成一個短暫存在的通道模型。這不是建造,是挪移。我從未嘗試過這麼遠的距離,更彆說帶著六個人一起。
手臂上的裂紋開始發燙,皮膚表層微微冒煙。
“林川!”蘇晴喊了一聲。
我沒應,也不敢應。隻要分神一秒,整個結構就會崩塌。
我將全部注意力壓進那個停機坪坐標,引導能量流動方向。圖紙一點點成型,現實中的空氣出現細微扭曲。
第一道光點閃現。
接著是第二道。
六個人影出現在停機坪上,全部跪倒在地。老周吐了一口血,但他還活著。其他人也都動了動,表示狀態尚可。
成功了。
我鬆開手,整個人往後倒去。蘇晴衝過來扶住我,我能感覺到她的手在抖。
“你失神了七秒。”她說,“腦波幾乎平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