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報聲劃破淩晨的寂靜。
我盯著主控台上的三份作戰指令,手指在數據流間快速滑動。每一份都帶著我的簽名,權限等級最高,發布時間卻相差九分鐘。三支巡邏隊在同一區域接到命令,內容都是“清除叛變單位”。他們沒有懷疑,直接開火。
七人重傷,兩人死亡。
蘇晴衝進指揮中心時,戰術頻道還在爆音。她一眼看到屏幕上的簽名放大圖,立刻調出曆史存檔樣本。她的手指停在比對窗口上:“壓力分布不對。真跡的落筆轉折有肌肉微顫,這個太順了。”
“是假的?”
“不是人寫的。”她敲下確認鍵,“ai仿寫,疊加了動態軌跡模擬。對方掌握了你的書寫習慣。”
我閉上眼,啟動零域。
腦海裡展開一張三維戰場模型,時間軸向後倒退三十分鐘。能量波動、聲音殘影、熱源軌跡——所有信息被重新排列。零域開始還原真實場景。
畫麵清晰起來。一個穿維修工服的男人蹲在街角終端箱前,手裡接了一根數據線。他輸入指令包,信號通過舊城北區的跳頻通道繞開防火牆。整個過程不到四十秒。
偽造者上傳命令的同時,係統自動向三支隊伍推送了“接收成功”的反饋。軍官們看到的是經過篡改的界麵,他們以為自己在執行我的命令。
我將這段影像同步到每位涉事軍官的目鏡中。
通訊頻道安靜了幾秒。接著,東區隊長的聲音傳來:“我……我記得我收到了命令。但現在看,那不是真的?”
西區副官低聲說:“我開了槍。我以為他在攻擊我們。”
第三支隊伍的指揮官直接關掉了通訊,頭盔下的臉漲得通紅。
他們不是叛徒,也不是凶手。他們是被欺騙的人。
“命令可以偽造。”我對蘇晴說,“但記憶不能。”
她點頭,已經調出元數據分析工具。幾分鐘後,她指著一組殘留信號:“源頭指向北區通信塔。那裡有守夜人遺留的中繼設備,信號加密方式和信幣事件裡的乾擾源一致。”
又是同一個敵人。
我轉向主控麵板,把偽造者的生物特征錄入城市神經網絡——指紋來自通信塔外殼,步態數據從周邊監控提取,還有他操作終端時留下的手部動作頻率。這些信息被打包成追蹤協議,嵌入城市的感知係統。
“一旦這個人出現在公共區域,啟動拘束程序。”
蘇晴抬頭:“你要用整座城市抓他?”
“不隻是抓。”我說,“要讓他知道,這裡沒有盲區。”
老周的聲音從通訊器裡響起:“押解路線清空,醫療組待命。傷員已經轉運。”
我沒有回話,隻是盯著北區的監控網格。那個男人不會留在原地。他會逃,會換身份,會想辦法離開核心區。但他必須走路,必須經過街道。
城市就是一張網。
淩晨三點十七分,南區市場東入口的地麵傳感器捕捉到一個匹配目標。身高一米七六,右肩微沉,步行節奏與數據庫記錄吻合度百分之九十二。
係統自動激活。
四根金屬柱從路麵升起,間距精確控製,瞬間合攏成透明囚籠。籠體由複合晶體構成,通電後形成電磁鎖。整個過程不到兩秒。
監控畫麵裡,那人猛地後退,撞在籠壁上。他伸手拍打,發現無法穿透。周圍攤販陸續醒來,有人打開燈,照見囚籠上的標識:偽造軍事命令者,等待審判。
消息很快傳開。
清晨六點,押解車隊出發。我站在指揮中心觀景台,看著裝甲車駛過中央大道。道路兩側站滿了人。沒有人喊叫,也沒有人阻攔。但他們都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