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虎跪在幼苗前,雙手插進地裡,試圖用自己的能量打通根係通道。
幼苗表麵的綠光開始紊亂,頻率越來越快。
地下能量網發出尖銳的共振聲,像是整座城市都在報警。
我咬牙啟動最後一級權限,將設計圖鎖定為“雙相導引模式”。圖紙生成的同時,我抓起導管,衝到張虎背後,把針頭對準他胸口的裂縫。
刺入。
接觸瞬間,我的意識被拖進一片混亂的空間。
四周沒有地麵也沒有天空,隻有無數斷裂的街道、倒塌的高樓、燃燒的車輛,全都在空中漂浮旋轉。遠處有一道巨大的黑影不斷分裂,每一次分裂都產生一個新的場景——有的是我站在廢墟上舉手投降,有的是我被守夜人押走,還有的是我親手按下自毀按鈕。
張虎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試過所有辦法……我都試過了……”
我看到他在不同畫麵裡死去。一次是在街角被變異獸撕碎,一次是在資源爭奪戰中被自己人槍殺,還有一次,他坐在空房間裡,手裡握著藥瓶,安靜地閉上了眼。
這些不是幻覺。是他的記憶殘片,也是他沒能走完的人生路徑。
我沒有攻擊他,而是把一幅新的圖紙推入這片空間。
那是我昨晚畫的共生藍圖:中央塔與舊城區電網並聯運行,守夜人營地改建為醫療中心,灰點實驗室對外開放數據接口,居民投票決定能源分配比例。整個係統以世界樹為核心,形成閉環生態。
畫麵靜止了一秒。
張虎的影像出現在藍圖中央,穿著普通工裝,站在施工隊中間指揮吊車作業。他抬頭看了我一眼,嘴唇動了動。
然後,他笑了。
周圍的碎片開始移動,重新拚合。斷裂的管道自動對接,塌陷的地基緩緩升起,破損的防護罩一節節閉合。整個城市模塊按照藍圖重建,速度越來越快。
我抓住這個時機,把導引程序推到極限。
現實中的幼苗猛然亮起金光,根係劇烈震動。張虎的身體開始發光,從腳底往上崩解,晶體化部分一塊塊脫落,化成粉末飄散。導管裡的能量流轉向,順著軟管湧入地下。
光環從幼苗為中心擴散出去。
先是覆蓋核心區,接著爬上外圍高牆,穿過荒野,越過山脈,一直延伸到看不見的遠方。人們走出屋子,抬起頭,看著天邊泛起的波紋狀光帶。空氣變得清透,連風都暖了一些。
張虎的最後一塊軀體消散時,嘴角還帶著一點笑意。
我鬆開手,導管掉在地上,外殼燒得發黑。左臂的晶狀裂紋已經蔓延到肩膀,整條手臂失去知覺。我單膝跪地,靠著幼苗支撐身體。
蘇晴跑過來,蹲在我旁邊檢查設備。她的手在抖,檢測儀屏幕上的曲線終於平穩下來。
“能量全部導入。”她說,“世界樹吸收了百分之九十七,剩餘三在大氣層完成淨化。”
我沒說話,隻是把手掌貼在幼苗表麵。
它回應了一下,脈衝節奏和之前一樣:三次短,兩次長,停頓七秒。
蘇晴抬頭看我:“他看到了彆的選擇。”
我點點頭。
遠處傳來腳步聲,是巡邏隊趕到了。他們站在警戒線外,沒人說話,隻是默默看著幼苗的方向。有幾個曾經被守夜人關押過的工人摘下帽子,低下了頭。
風從東麵吹過來,帶著一點濕潤的氣息。
幼苗頂端的新芽微微晃動,金色光芒又閃了一次。
我的右手還按在地上,能感覺到地下能量網的運行狀態。原本雜亂的信號現在變得有序,像是被重新編排過的程序。中央塔的數據流自動接入新節點,開始同步更新。
蘇晴扶我站起來,低聲說該回醫療站了。
我搖搖頭:“再等等。”
她沒堅持,站在我身邊一起看著幼苗。
幾分鐘後,地麵再次震動。
這次不是來自下方。
是幼苗自己發出的信號。
它開始向下紮根,速度極快,震動波一路朝東南方向延伸,直指舊地鐵隧道廢墟。深度讀數跳到四百米時,突然停止。
緊接著,幼苗主乾裂開一道細縫。
裡麵露出一顆拇指大小的種子,通體透明,內部有光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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