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從鼻腔流下,滴在控製台邊緣。我抬起手擦掉,指尖沾著溫熱的液體。蘇晴站在我旁邊,聲音很急:“林川,老周的小隊出事了。”
我沒有回答,眼睛盯著屏幕。全息圖還在運行,生態網絡的光點緩慢閃爍。但另一側的監控窗口裡,大氣調節站的安裝區域正被一片灰黑色雲團籠罩。那不是普通的雲,是金屬顆粒組成的風暴。
“什麼時候開始的?”我問。
“三分鐘前。”她把數據調出來,“風速每秒一百二十米,顆粒密度超標四十倍。而且……裡麵有電磁脈衝信號。”
我閉上眼,試著接入零域。識海像被撕裂過一樣,每動一次念頭都傳來鈍痛。可我還是強行拉出設計圖——球形防護罩,三層能量場,覆蓋整個施工區。
意念注入現實時,結構隻成型了一半。邊緣不斷崩解,像是風吹散的沙堆。我咬住牙,重新凝聚,這一次用了三倍的心神。防護罩終於完整升起,在監控畫麵中泛起一層淡藍色光暈。
“屏障已部署。”係統提示音響起。
外麵的風暴撞上了能量場,金屬顆粒在空中炸開細小的火花。可就在這時,幾枚彈體穿透風層,直衝地麵小隊所在位置。老周的聲音在通訊頻道裡炸響:“有東西落地!不是自然現象!”
“引爆了。”我說。
“你怎麼知道?”蘇晴問。
“那種軌跡,不會是意外。”我盯著屏幕上的爆炸點,“那是守夜人的電磁脈衝彈,三年前他們用過同樣的型號。”
她沒再說話,手指快速敲擊終端,調出殘骸分析。圖像放大後,一枚未完全損毀的彈殼出現在畫麵上,側麵刻著一組編碼。我認得那個標記,是守夜人精銳小隊的戰術編號。
“他們不是來破壞的。”我低聲說,“是來測試的。”
“測試什麼?”
“測試我能撐多久。”
話剛說完,防護罩的能量曲線突然波動。我猛地睜大眼,發現輸出效率比平時低了近一半。原本穩定的結構開始顫動,邊緣出現裂紋。我立刻補充電能,可精神力像漏氣一樣往外泄。
“林川!”蘇晴扶住我的肩膀。
我擺手讓她放開,繼續維持屏障。這時候不能斷,一旦斷了,老周他們會被直接暴露在ep之下。我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把最後一部分殘餘能量壓進係統。
終於,風暴減弱了。金屬顆粒失去動力,紛紛墜地。監控畫麵恢複清晰,看到老周帶著隊員撤回運輸車,兩名傷員被抬上後座。防護罩在我鬆手的瞬間熄滅。
“安全了。”她說。
我沒回應。身體靠在椅背上,額頭冒冷汗。剛才那一波消耗太大,意識有些發飄。但我還不能休息。
“把傷員送醫療站。”我對著通訊器說,“所有人做全身掃描,重點查皮下組織。”
“為什麼?”蘇晴問。
“他們用了電磁彈,但目的不隻是乾擾。”我看向她,“如果是單純攻擊,不會隻派兩枚。他們在收集數據,或者……留下什麼東西。”
她頓了一下,點頭離開。
我坐在原位,手指劃過終端屏幕,調出零域能量日誌。曲線圖顯示,今天的輸出峰值隻有往常的百分之六十。這不是設備問題,也不是環境乾擾。是我本身的問題。
趙明之前說圖紙自己在進化,而我在那一刻放棄了控製權。從那時起,零域和我就不再完全同步。它開始獨立運轉,而我……像是被排除在外的一部分。
腳步聲由遠及近。老周走進來,頭盔摘了一半,臉上有擦傷。“人救回來了,裝置沒裝完,但保住了。”
“彈體殘片呢?”
“帶回來了,在物證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