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一聲悶響,林夜的身體再也撐不住。
像個破麻袋似的重重砸在泥潭邊上,瞬間打破了沼澤深處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冰冷的泥水濺了他一身,浸透本就破爛的衣衫,
寒意順著毛孔往裡鑽,凍得他骨頭縫都疼。
【輕身術·爆種】的效力終於徹底過了。
那股強行壓榨潛能換來的爆發力一退,
他就剩了個被榨乾最後一絲力氣的空殼子。
經脈裡針紮似的疼,一陣接一陣地鑽心,
每一次吸氣都扯著肺管子,火辣辣地疼。
靈力枯竭得像塊龜裂的河床,彆說運轉功法抵禦毒瘴,
這會兒就連抬根手指頭,都得耗儘他最後那點殘存的意誌。
他趴在泥地裡,臉埋在冰冷腥臭的爛泥裡,
意識跟風裡的燭火似的,在黑暗邊緣晃悠著,眼看就要滅了。
視野早就成了灰蒙蒙的一片,曾經敏銳的靈覺也徹底歇菜了,
周圍有什麼危險,他現在一點都感覺不到。
耳朵裡隻剩下自己粗重又費勁的喘氣聲,
還有心跳,弱得像快停擺的破鼓。
生命力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從他身上溜走,
身體越來越冷,跟掉進了萬年冰窟窿似的。
“嗬……嗬……”
他想罵句臟話,喉嚨裡卻隻能發出破風箱似的嘶啦聲,
混著泥水的腥臭味,難聞得讓人想吐。
剛才那短短一刻鐘的“爆種”逃亡,幾乎抽乾了他最後一滴精血。
為了甩開墨塵遠那條死狗,他在這滿是毒瘴、
陷坑和要命毒蟲的沼澤深處亡命狂奔,
神經一直繃得緊緊的,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躲過能一口吞掉人的無底泥沼,避開遮天蔽日的毒蚊群,
甚至從一條藏在水下、突然張開血盆大口的沼澤鱷嘴邊僥幸逃生……
每一次險死還生,都耗掉他大把體力靈力,
現在,他是真的油儘燈枯了。
墨塵遠的聲音,跟毒蛇吐信似的,嘶嘶地鑽進林夜耳朵裡,
帶著掩不住的猙獰和戲謔,聽著就跟在耳邊似的:
“小畜生……跑啊……怎麼不跑了?”
林夜眼珠艱難地轉了轉,模糊的視線裡,
一個高大身影破開彌漫的毒瘴,正一步步朝他逼近。
那身影看著也挺狼狽,衣服破了好幾處,
身上還有幾道深可見骨的口子,一看就是沼澤裡的東西留下的。
但那股子如山嶽般的壓迫感,卻比之前更沉,
像座山似的壓過來,碾得他本就脆弱的魂兒都快散了。
是墨塵遠!
他到底還是追上來了!
絕望像盆冰水,兜頭澆下,瞬間就凍住了他的心。
他知道,自己完了。
實力差距擺在這兒,再掙紮也沒用。
他就像隻被貓玩膩了的耗子,到頭來還是逃不過一死。
墨塵遠走到林夜麵前停下,
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讓他追得火冒三丈、狼狽不堪的少年。
他也喘著粗氣,眼神陰鷙得嚇人,嘴角卻勾著一抹殘忍的笑。
“嘿,小畜生,沒想到吧?”
墨塵遠的聲音帶著點喘息,卻滿是勝利者的得意。
“能從老夫手裡逃掉一次,算你運氣好。
但好運這東西,不會一直跟著你。
這片斷魂沼,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他看著林夜軟趴趴地癱在那兒,連抬頭看他一眼的力氣都沒有,
那種勝券在握的感覺,讓他心裡的火氣消了點,
取而代之的是掌控一切的快感。
“你以為憑那點可笑的爆發速度就能甩掉老夫?
太天真了!”
墨塵遠嗤笑一聲,腳下輕輕一碾,泥水濺了林夜一臉。
“等你死了,老夫親自把你扒皮抽筋,一寸寸地研究,
看看你這小身板裡到底有什麼貓膩,值得你這麼拚命!”
林夜的意識在黑暗邊緣徘徊,墨塵遠的話像一把把鈍刀子,
一下下割著他僅存的那點意誌。
他清楚地感覺到,墨塵遠身上的靈力波動越來越強,
一股毀天滅地的力量在他掌心聚起來,那力道,
足夠把他碾成肉醬,魂兒都未必能留得住!
死亡的陰影,從沒像現在這樣真切過。
他想反抗,想掙紮,甚至想再掏出那張【黴運符】碰碰運氣,
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機會!
可身體跟散了架似的,一點兒也不聽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