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表溫度也跟著降,跟旁邊的冰泥沼一個德行,再沒半點活人的熱氣。
最關鍵的是呼吸。
林夜猛地憋住氣,把肺裡最後一口濁氣緩緩吐出來,然後徹底閉了氣!
他不再用鼻子喘氣,而是運轉起破爛古籍上學的龜息法門。
這法子近乎自殘,全靠體內那點殘存的生命本源和靈力吊著,維持最基本的活氣。
這狀態險得很,跟半條腿邁進棺材沒區彆,多撐一刻,身體和腦子都得遭大罪。
毒瘴沒了呼吸擋著,直接往皮肉裡鑽,經脈裡跟爬進了小蟲子似的,又麻又疼。
精神上的壓力更是跟塊大石頭似的,壓得他腦子直發懵。
“冷靜……冷靜……”
林夜在心裡頭默念,“我就是根爛木頭,蟲蛀了心的那種,扔泥裡都沒人多看一眼。
沒心跳,沒熱氣,沒喘氣,沒靈力……啥都沒有。
墨塵遠找不到我的……肯定找不到……”
一遍遍地給自己洗腦,把自己往“死物”裡融,往這片泥沼的死寂和腐朽裡鑽。
剛把這一切做完,腦子都快轉不動了,靈台就剩一點清明的時候——嗡!
一股跟冰刀子似的神識,帶著刺骨的威壓,跟犁地似的,一寸寸剮過這片泥沼!
林夜那慢得快停的心跳猛地一抽,渾身汗毛“唰”地全豎起來!
來了!
那神識跟台最精密的掃描儀似的,裹著墨塵遠的殺意和貪婪,從他化的“朽木樁”上掃了過去!
冰冷,死寂,全是木頭爛透了的味兒,半點兒活氣沒有。
神識沒停,跟陣風吹過似的,掠過去就往彆處掃了。
林夜後背瞬間全是冷汗。
雖說早閉了氣,剛才那一下,他還是覺得跟被人拿剃刀從頭到腳刮了一遍似的,
每個細胞都在抖,神經繃得快斷了。
這哪是掃描?
這是在鬼門關門口蹦迪!
“呼……”
他在心裡頭鬆了口氣,可神經繃得更緊了。
一次,兩次……墨塵遠的神識跟條瘋狗似的,來來回回在這片泥沼裡掃,
每回從“朽木樁”上掠過去,林夜都覺得魂兒要飛出去。
他甚至能聽見遠處傳來墨塵遠的冷哼,又氣又驚:
“不可能!
那小畜生肯定還在附近!
老子在他身上種了玄陰標記,就算被什麼破爛玩意兒擋了,
這麼近的距離,不可能一點動靜沒有!”
林夜心裡“咯噔”一下——玄陰標記!
難怪這老狗追得這麼死!
幸好有息壤珠,居然能把這標記遮得這麼嚴實,沒讓他精確定位。
可這也說明,老東西絕不會善罷甘休。
他把牙咬得更緊,心裡頭喊:
“我是爛木頭……墨老魔的狗鼻子失靈了……對,聞不著,肯定聞不著……”
他把自己往“死”裡按,讓息壤珠散出的死氣更濃,
跟在泥沼裡爛了千百年的枯木沒兩樣。
時間在一次次神識掃過的煎熬裡爬。
墨塵遠的耐心像是快磨沒了,神識掃得越來越急,
還夾雜著不耐煩的靈力衝擊,泥沼都被攪得泛起細浪。
林夜化的“朽木樁”也跟著晃,跟狂風裡的燭火似的,隨時可能被掀翻。
每晃一下,他的心就揪一下。
他知道,真正的坎兒,才剛到。
墨塵遠那頭老狐狸,絕不會輕易走。
一旦沒了耐心,指不定要動更狠的搜捕手段。
而他林夜,就隻能當根爛木頭,在這片腐臭的泥沼裡,
等著那隨時可能落下的一刀。
無名沼澤的風裹著腐臭,吹過“朽木樁”上乾枯的苔蘚。
死寂,成了這裡唯一的聲兒。
可林夜的命,就懸在這根爛木頭的偽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