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杏花略一思索,還是點頭答應了。
有總比沒有好。
陸明桂就對她大哥說:“既然杏花娘家都挖野菜了,那叫穗兒家也挖野菜。”
陸穗兒是她侄女,大哥的小女兒,早已經嫁人生子。
“我記得穗兒家也不富裕,能給家裡添點進項也好。”
陸文禮眼中隱有淚光,其實妻子已經偷偷給穗兒塞了些銅錢,但是救急不救窮。
要是穗兒家也能挖野菜,也真是不錯。
“哎,哎,我這就順路去穗兒家一趟!她肯定高興!”
等到三人回去的路上,陸永康又說起趙杏花來:“一筐野菜十五文你還嫌少?”
“你知道十五文有多難賺?還敢挑三揀四?”
趙杏花扁了扁嘴:“一筐野菜十五文,本就很少!也就能買三斤糙米。”
那可是半人高的大柳筐!
“再說了,小姑給你們多少文?怎麼著也不會是十五文一筐吧?”
聽她這樣說,陸永康就看了一眼他爹,果然陸文禮臉色不好看。
他心底歎了口氣,自己這個媳婦啊,眼裡把娘家兄弟放在第一位,其次才是婆家。
總是覺得她娘家最好,兄弟們最重要。
“杏花啊,小姑給咱家的多,那是因為爹和二叔跟小姑感情深,三家人像一家人。”
“可她憑什麼給你兄弟多?能給十五文,那都是看在陸家的麵子上。”
“再說了,挖一筐就有十五文,你兄弟多挖幾筐,錢不就多了?”
趙杏花嘟囔:“外頭請工匠,一天都要二三十文呢!”
“你這個娘們可真是不講理,外頭的工匠可都是有手藝,你那些兄弟會什麼?”
“再說了,這活計,你兄弟,你弟媳婦,還有他們家的娃兒,一家老小都能乾!”
“一天能挖個三筐吧?”
“不比工匠還強?”
趙杏花表情木訥,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陸文禮見她如此,也開了口:“我給你算一筆賬。”
“我們家有十五畝地,最好的年景裡,也不過能收成二十石糧食,且算能換二十兩銀子。”
“你娘和你織布一年可能落下個一兩銀子,且算是二兩銀子吧。”
“如今要交遼餉、剿餉、練餉,要花三四兩銀子。”
“再去掉一年的口糧,我們家四個大人,三個孩子,就算十五石吧,也算十五兩銀子。”
“再存好來年的種子,家裡的花銷,還有人情往來,估摸著也要兩三兩銀子。”
“一年下來,幾乎是分文不剩。”
他說著就是歎氣:“這些我還沒算生病啥的。”
主要是如今生了病隻能硬抗,若是買藥,那真是個無底洞。
又說:“如今趁著農閒時候,挖野菜去賣些錢,落在手裡就是餘錢。”
“能把漏了的屋頂補了,能把欠了的債還了,說不定還能給娃兒扯塊布做件新衣裳。”
“這不是天大的好事?”
“你可莫要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說著也沒去看這個兒媳婦,左右人心隔肚皮,說的再多,她聽不進去也沒用。
……
等娘家人走了,陸明桂就和家裡人打趣:“外頭人挖野菜或者包粽子,都是給了工錢的。”
“咱們自家人,也該給些,給你們做體己錢。”
說著就數出銅錢要給幾人分錢。
宋小秋笑彎了腰,搖頭拒絕:“娘,您這是乾啥?”
“家裡不缺吃不缺穿,要錢乾啥?”
沈菊葉也不肯拿,宋小冬就說:“娘,錢您收好,我們沒地方要花錢的。”
陸明桂見狀,也就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