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道狹窄得令人窒息,兩側是高聳冰冷的牆壁,上麵布滿滑膩的青苔。腳下是堆積了不知多少年的腐爛落葉和不知名的汙穢,踩上去軟塌塌的,散發出令人作嘔的酸腐氣味。璟言將小蝶緊緊護在身後,兩人幾乎是嵌在牆壁的陰影裡,連大口呼吸都不敢。
雜亂的腳步聲和晃動的火光迅速逼近,最終在夾道入口處停了下來。
“媽的,那傻子能跑哪兒去?柴房空了,後庫也搜了,難道插翅膀飛了?”一個粗嘎的聲音罵道,帶著濃濃的不耐煩。
“王管事他們還在後庫裡麵清點,說沒看見人。這邊就這條死胡同了,搜不搜?”另一個聲音問道。
“搜!大公子下了死命令,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傻子找出來!你們兩個,進去看看!”似乎是頭目的人下令道。
火光晃動,兩名護院罵罵咧咧地,一手舉著燈籠,一手提著短棍,側著身子,極其不情願地擠進了狹窄的夾道。
璟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夾道太窄,幾乎沒有任何可供躲藏的空間!一旦他們走到儘頭,借著燈籠的光,自己和身後瑟瑟發抖的小蝶將無所遁形!
怎麼辦?硬拚?對方有武器,而且外麵還有人,自己身體尚未完全恢複,勝算幾乎為零!
他的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著,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儀器,飛速掃過周圍的一切。牆壁、腳下的淤泥、頭頂……
頭頂!
夾道的上方,並非完全封閉,為了通風和排水,牆壁與府邸外牆的頂端之間,留有約莫一尺寬的縫隙,上麵似乎覆蓋著腐朽的木板或瓦片,隱約能看到一絲微光透下。
就在兩名護院深一腳淺一腳地往裡摸索,燈籠的光暈幾乎要照到他們藏身之處時,璟言動了!
他閃電般從係統獎勵的帆布包側袋裡掏出了那把瑞士軍刀,看準頭頂一處看似鬆動的、覆蓋著縫隙的腐朽木板,用儘全力,將主刀彈出,手腕猛地一抖!
“咻——”
軍刀脫手而出,帶著一絲微不可聞的破空聲,精準地釘入了頭頂那塊木板的邊緣!刀尖沒入腐朽的木頭,發出“篤”的一聲輕響。
這聲響在寂靜的夾道中被放大了數倍!
“什麼聲音?!”兩名護院立刻停下腳步,警惕地舉起燈籠向上照去。
幾乎在軍刀出手的瞬間,璟言已經拉著小蝶,如同壁虎般緊貼住內側的牆壁,利用牆壁本身微小的凹凸和陰影,以及護院們注意力被吸引到上方的瞬間,最大限度地隱藏了身形。
燈籠昏黃的光線在頭頂掃過,晃動著。那塊被軍刀釘住的木板,因為受力,邊緣的碎屑簌簌落下幾粒灰塵。
“在上麵!好像有東西!”一個護院喊道。
“是不是那傻子爬上麵去了?”另一個護院驚疑不定。
“快!出去叫人!拿梯子來!”外麵的頭目聽到裡麵的動靜,立刻喊道。
兩名護院不敢怠慢,也顧不得再仔細搜查夾道深處,慌忙轉身,互相推擠著,以比進來時更快的速度退了出去,嘴裡還嚷嚷著:“頭兒!那傻子可能爬到牆縫上麵去了!”
“廢物!還不快去找梯子!你們幾個,守好這裡,彆讓他再跑了!”頭目的嗬斥聲和紛亂的腳步聲逐漸遠去,似乎是分頭去找工具和包圍這片區域了。
夾道入口處,還留著兩個護院看守,但他們的注意力顯然也都被“傻子可能爬上牆”這個信息吸引,不時抬頭張望,並未再進入這肮狹窄的夾道。
成功了!調虎離山!
璟言心中長長舒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這才感覺到後背已被冷汗完全浸透。剛才那一下,完全是兵行險著,賭的就是這些護院的慣性思維和對“傻子”潛意識的輕視。如果他們再謹慎一點,往裡多走幾步,後果不堪設想。
他小心翼翼地挪動身體,踮起腳,試圖去夠那把釘在上方的瑞士軍刀。然而,位置太高,他夠了幾次都差一點。
就在這時,一隻冰涼而微微顫抖的小手輕輕拉了他的衣角一下。璟言低頭,隻見小蝶仰著臉,雖然依舊恐懼,但眼中卻帶著一股豁出去的堅決。她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又指了指璟言的腳,然後蹲下了身子,用眼神示意他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