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裡的將領們全都噤若寒蟬,沒人敢接話。
就在這時,帳外又傳來一聲稟報:“大將軍,營外有支運糧隊求見,說是軍需官木木圖派來的,領頭的是他侄子木木吉!”
“運糧隊?木木吉?”
耶律烈的動作一頓,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即又沉了下去,咬牙說道:“帶他進來!若敢有假,本將軍活剝了他!”
木木吉牽著一匹馱馬走進大帳,馬背上馱著半袋精米。他一進帳就噗通跪倒,膝蓋砸在石板地上發出悶響,聲音帶著刻意醞釀的哭腔:“大將軍!屬下木木吉,冒死回來,給您送救命糧來了!”
耶律烈的目光在他身上掃過,最後落在那袋精米上,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你不是投靠六殿下了嗎?怎麼會來給本將軍送糧?”
“大將軍!屬下是被脅迫的啊!”
木木吉猛地磕了個響頭,額頭撞出紅印,帶著一種十分委屈的強調大聲說道:“六殿下抓了我的家人,逼我留在他身邊當細作,這一次大營遭遇襲擊,我趁機搶了糧草,一路殺出來,就是為了向大將軍贖罪!”
他一邊說,一邊從懷裡掏出鎏金調糧令,雙手舉過頭頂:“這是我叔叔木木圖親手交給我的調糧令,大營遇襲,我叔叔親自率兵阻敵時,特意叮囑讓我務必把糧草送到您手上!”
耶律烈的目光落在令牌上,又看向木木吉臉上的血汙和破舊的衣衫,模樣,倒真像曆經了死戰。
不過也正是因為木木吉手裡的令牌,讓耶律烈對他有了一絲信任。
畢竟木木圖是他的親信,若是木木吉真有問題,也不可能將調糧令交給他。
他揮了揮手,讓親兵檢查那袋精米,當看到雪白的米粒時,眼底的猜忌淡了幾分。
“你叔叔可有逃出來?”
耶律烈的聲音依舊冰冷,但既然後方大營被林洛頭緒,恐怕也不會留下什麼活口。
聞言木木吉的心猛地一沉,隨即哭得更凶:“我和叔叔衝散了!我隻知道他往王庭方向去了,說不定……說不定已經遇難了!”
他故意含糊其辭,既給木木圖的失蹤找了理由,又博得了一絲同情。
就在這時,帳外傳來衛兵的聲音:“大將軍,各營校尉求見,說士兵們快斷糧了,問您能不能……”
耶律烈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他猛地站起身,一腳踹翻麵前的案幾,看向木木吉的眼神裡多了幾分急切的詢問:“你帶來多少糧草?”
“回大將軍,足足八百石精米,還有兩百匹馱馬的草料!”
木木吉連忙回答,然後抬手指著外麵說到:“都在營外等著,隻要您一聲令下,立刻就能分發下去!”
“好!好!”
耶律烈連說兩個“好”字,眼底的暴戾終於被狂喜取代,臉上也揚起了一抹笑容地看向木木吉誇讚道:“木木吉,你立了大功!本將軍不僅饒你之前的罪過,還封你為新任軍需官,掌管大軍糧草,配屬輜重營!”
木木吉心中一鬆,連忙磕頭謝恩:“謝大將軍!屬下一定儘心竭力,為大將軍籌措糧草!”
可他剛站起身,耶律烈的目光又冷了下來,死死盯著他的眼睛:“但你記住,若是敢耍花樣,讓本將軍知道你有二心,本將軍會讓你和你的家人死無葬身之地!”
木木吉的後背瞬間滲出冷汗,連忙低頭道:“屬下不敢!”
隨著糧食的分發,整個匈奴大軍沸騰了起來。
在耶律烈的吩咐下,立即開始生火造飯。
餓了幾天,也該讓所有將士飽餐一頓了。
但此時的耶律烈卻依舊眉頭緊鎖,因為木木吉所帶來的糧草也僅僅隻夠整個大軍為此兩三日。
現在後方大營被林洛燒毀,斷絕了後勤。
這一仗顯然是無法再繼續打下去了。
不過耶律烈依舊很不甘心,他投入這麼大,卻沒有攻破北關城,那麼他原本針對伽羅的計劃就無法開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