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傅硯深動了鄭家,鄭蓉再也顧不得什麼貴婦的體麵,把房間裡的化妝品砸了個遍,臉色扭曲,咬牙切齒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他竟然敢動鄭家!”
剛才鄭霆打電話來說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是,傅欽泰真把傅硯深當成自己唯一的依靠了,為了討好那個私生子,他竟然去動鄭家!
聽出她的不高興,鄭霆沉默了片刻,才說:“姐,你彆跟姐夫鬨,隻是一個子公司而已,可彆得不償失。”
輕重緩急,鄭霆還是分得清的。
現在鄭天沒救了,在家整天瘋瘋癲癲的,他隻能靠著傅家,要是惹怒了傅欽泰,鄭家才真是完了。
鄭蓉卻覺得,這根本不是子公司的事,這麼多年,傅欽泰這老東西私底下怎麼偏袒,她就不說了,現在直接把事情擺在明麵上,而且還是為了個殺人犯——
他怎麼敢的?
他就不怕遭報應嗎?
門忽然被推開,保姆一臉緊張地站在門口,“夫人,發生什麼事了?”
“誰讓你們進來的?啊?”鄭蓉惡狠狠地瞪著門口的保姆。
即便鄭蓉臉上滿是怒氣,溫絮清晰地看到了鄭蓉藏在眼底的無措和慌亂。
她知道,鄭蓉在強撐。
於是,她溫和地對保姆說,讓她們先去各自忙。
得了她的話,保姆如蒙大赦,逃也似的離開了。
看著溫絮一步一步地走進來,關上了房門,鄭蓉的心跳越發快。
“媽,您彆生氣了,這麼多年了,您和爸這麼多年的夫妻,您還不了解他嗎?他可是把公司看得比命還重的人,隻要為了公司好,是不是私生子,對他來說,無所謂的,現在小叔對他有用,小叔又一直記恨您,隻要小叔開了口,爸是不可能像以前一樣和稀泥的。”
她像從前鄭蓉那樣,握著她的手,隨後蹲下,眼神和聲音都溫和到極致,但說出來的字,卻字字紮心。
“爸做事,不看喜不喜歡,他確實比較喜歡阿憬,但小叔現在勢頭正盛,爸當然……”
“夠了!”鄭蓉忍無可忍地打斷了她,“你又想遊說我把股份給你嗎?我告訴你,彆做夢了。”
那是她後半輩子唯一的依靠了,她絕對不會,拱手讓人。
“媽,”她的聲音潤物細無聲,卻像一顆針一樣紮在她的心尖,一下一下地刺痛,“爸的冷血,您還沒看出來嗎?您也說了,小叔小時候斷了腿,爸就覺得他沒用了,還有過把他丟掉的念頭,阿憬呢?他已經走了半年了,爸還會記得一個毫無價值的死人嗎?”
話雖難聽,鄭蓉知道,這是事實。
鄭蓉不自覺去看蹲在地上安慰自己的溫絮。
她長得乖順溫柔,卻是一把實實在在的溫柔刀,鈍刀割肉一般的,折磨著她。
聽到她提起傅淮憬,鄭蓉的眼眶不自覺紅了,像漏了氣的氣球一般,說話也有氣無力的,“我以前一直覺得,我是他的元配,他好歹也會多在意阿憬一些,可是阿憬出事之後,我才發現,他根本不在意兒子是誰生的,隻要是他的。”
隻要,能為他所用。
“媽,隻有女人才能共情女人,隻有女人才能看得見女人的不容易,你說過,隻有我們母女倆相依為命了。”
她滿臉的共情,“所以,我不喜歡和爸,還有小叔接觸,這家裡,隻有您一個人對我好,所以,我也隻和您一個人親。”
鄭蓉的手微微一緊,就聽她繼續說:“我在您眼皮子底下生活了這麼久,您早該知道我有幾斤幾兩,我沒有娘家的支撐,隻是一個浮萍罷了,雖說我跟您張口要了股份,但我這輩子都是傅家的人,說到底,我即便拿了股份,不也隨時被您掌控在手裡嗎?”
說完這番話時,溫絮看到了鄭蓉的眼裡有了一絲鬆動,她不自覺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