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緒未答,隻是理所當然地看著她。
腰後又蔓開了密密麻麻的觸感,這個男人連一隻手臂存在感都強勢到讓人難以忽視。
雲笙抿唇想了想,好像又被他說服了。
“那好吧……但你手稍微鬆一些,不要握這麼緊。”
腰上的手掌依言鬆緩了一些力道,但放在那少有人觸碰的地方,依舊存在明顯,就這麼持續了一整段路程。
*
昭王府和雲府隔了有三條街的距離,馬車行駛了一陣才抵達雲府。
兄長雲承如今外派在遠方,歸期不定,家中本是隻有雲笙父母二人,但今日雲府門前卻是有一眾人在等著。
人群聞聲,齊齊向馬車駛來的方向投來目光。
雲笙從車窗看見幾張熟悉的麵孔不由一愣。
幾名與她同輩的兄弟姊妹聚在台階前翹首以盼,雖不見族中叔伯姑母們,但想來定然也都在府裡等著了。
她眨眨眼,確定自己沒看錯,才收回目光對蕭緒道:“長鈺,今日我家中來了不少人,我之前不知。”
蕭緒神色平靜:“你出嫁乃人生大事,雲家邀來旁親一同觀禮也是對此重視。”
以及昭王府出此差錯,雲家上下都多有不滿,回門日眾人齊聚是為道賀亦是審視,蕭緒對此早有預料。
但雲笙當真不知,訝異爹娘怎還把家裡人都喚了來,看來今日家裡可熱鬨了。
她靜靜看了蕭緒片刻,眼看馬車就要在雲府門前停下了。
雲笙放緩了語調,溫聲道:“長鈺,你彆緊張,沒事的,我家裡人都很和善,不過你若當真應付不來了,就同我使個眼色,我會幫你的。”
蕭緒微眯了下眼,覺得好笑。
但又喜歡看她這副一本正經的小模樣。
可還不待他開口,馬車已然在雲府門前停下,外麵傳來呼聲:“囡囡回來了!”
啪的一聲急促的脆響。
前一刻還信誓旦旦說要護著他的人,轉眼就毫不留情拍開他的手,堪稱決絕地將他的手臂猛地推離了腰間。
雲笙急急地走出馬車:“爹,娘!”
被留在馬車裡的男人到底還是低笑了一聲,像是氣的。
徐佩蘭舉著手接住了急切躍下馬車的女兒,顧不上彆的,直把雲笙來回打量:“讓娘瞧瞧,可是瘦了。”
她擔心雲笙突然嫁了個年長她八歲,還全然不識的男子,憂心愁悶得吃不好也睡不好。
大婚當日,雲笙坐上出嫁的喜轎後,徐佩蘭就後悔了。
他們縱容慣了,女兒一向說什麼都應,如今竟是連這等突然變故的婚事,雲笙說願意嫁,他們就讓嫁了,回過頭來才覺荒唐。
這兩日若不是雲宏攔著,隻怕徐佩蘭壓根就等不到回門日,直接就要找上門去了。
雲笙不知這些後續,彎著眉眼笑靨如花:“娘,才不過兩日而已,若是真能瘦些就好了。”
徐佩蘭道:“胡說,你若瘦了娘可心疼壞了。”
這時,雲宏注意到馬車車簾微動,霎時反應過來,忙轉身正門朝向。
蕭緒自馬車內躬身走出,周身氣質矜貴而疏冷,麵色沉靜,絲毫不顯雲笙所擔心的緊張。
雲宏上前客氣道:“世子殿下。”
昭王府雖是高貴,世子殿下身份更是不凡,但蕭緒已然是雲家的女婿,雲宏這般稱呼,與其說是尊敬,不如說是疏離。
蕭緒頷首,不卑不亢道:“嶽父,喚我長鈺就好。”
徐佩蘭聞聲也回過神來,她鬆開雲笙的手,後退半步站到雲宏身側。
蕭緒適時轉向她,執晚輩禮溫聲道:“小婿問嶽母安。”
“一路辛苦了。”徐佩蘭輕聲應下,視線在他與女兒之間打了個轉。
雲宏側身抬手,向院內示意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先進正廳用茶吧,諸位親眷也已在廳內等候了。”
他說著,也同圍在門前的幾位年輕子女遞了個眼神,眾人含笑讓開一條路來。
雲宏和徐佩蘭走在最前,雲笙則與蕭緒並肩跟隨其後,身後還有兄弟姊妹和家中下人看著。
雲笙走得有些不自在,好似又回到了成親那日被萬眾矚目的情景,隻是眼下,可沒有蓋頭替她遮掩麵龐。
正欲不著痕跡地和蕭緒拉遠一步距離。
蕭緒突然向她靠近了一步。
寬大的廣繡拂來他的手掌,輕輕勾住了她的手指。
雲笙錯愣抬眸,見這人竟在她爹娘身後,明目張膽地問她:“不是說家人都喚你笙笙,怎沒告訴我,也喚囡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