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言平心中一喜:“那我明日天不亮就出發!”
芸娘往門口走去,“我能不讓你去?你本事大著呢,野熊嶺對你來說就是一碟小菜!我去跟爹娘說說,讓他們也高興高興!”
說著就朝外麵喊:“娘——”
葉言平一把捂住她的嘴,“彆叫彆叫!”
要是被娘知道,隻怕腿都要打斷。
芸娘流著淚:“你還要去嗎!”
葉言平:“不去了不去了!”
“此話當真?”
“當真!我幾時騙過你!剛才確實有這想法,但現在沒有了。”葉言平道,“咱冒不起這個險,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有其他辦法,實在不行,大不了咱一家子逃荒去。”
芸娘盯著他,見他一臉誠懇,提起的心便落下了,她了解這個男人,他從來沒有對她說過謊。
……
星空低垂,夏夜的晚風吹走了白日裡的燥熱。
屋子裡隻剩深深淺淺的呼吸聲,借著微弱的星光,葉言平看著身邊女子柔美的側顏,輕聲道:“對不起芸娘,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騙你。”
……
晨光熹微,黑河村的一天在打水擔水聲中拉開帷幕。
河裡早就沒水了,村裡隻剩那口古井裡還有水,但水量遠遠不能滿足全村人的飲用、漿洗和澆灌需求。
之前村民為了水搶破頭,裡正想了一個法子,讓每家每戶按人頭領水,每日清晨他親自打開井蓋上的鎖,監督著大家打水,這才沒有讓矛盾擴大化。
天剛剛亮,葉言安就擔起水桶走出家門,此時水井旁已經有不少人在排隊打水了。
好巧不巧,站在葉言安前麵的是霍仲年。
“喲,今日是仲年來打水!”有人跟霍仲年打招呼。
霍仲年身著青色長衫,溫文爾雅地笑道:“難得回趟家,理應為兄嫂分擔一些。”
霍家和葉家都是八口人,之前都是打兩桶水。
霍仲年打好兩桶水,正打算挑走,裡正突然開口:“等等!”
裡正拿起井邊的大木瓢,從霍家的木桶裡舀出四瓢,倒進葉家的木桶裡。
霍仲年:“這是何意?”
裡正道:“從昨日起,你家隻有七口人了,以後記得少打一個人的水。”
“好的,裡正叔,我記住了!”
霍仲年淡淡笑著,挑起水桶走了。
看到葉言安的時候,甚至還點了點頭,仿佛昨天的事情不曾發生過。
隻是在轉身的那一刻,臉上浮現出陰鬱狠毒之色。
小賤胚子也配喝水!
裡正這個老家夥,你給我等著!
等我科舉高中後,看你還敢這樣對我!
……
葉言安擔水剛進院子,就見嫂子神色慌張地跑出來:“言安,見到你哥了嗎?”
“沒有。怎麼了?”
“你哥不見了!”芸娘急得臉色蒼白,“一定是去野熊嶺了!”
“什麼!野熊嶺!”葉言安腿一軟,擔子上的水桶差點掉在地上。
……
小九正在做夢。
夢境中,自己的新爹爹在一片密林中飛奔。
身後,猛獸的低吼近在咫尺,突然,葉言平一個踉蹌摔倒在地,猛獸巨大的陰影步步緊逼,很快籠罩住全身,在他驚懼的目光中,猛獸張開血盆大口,葉言平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