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長富雙手一拍,“唉喲,我怎麼把言安和蓉兒成親的大日子給忘了?兩件喜事湊在一塊兒,可不得要好好慶賀一番!”
這時,從河堤下遊踉踉蹌蹌跑來一個婦人,嘴裡不停哭喊著:“裡正,小九大人,救救我那可憐的女兒吧!”
正在紡車旁興致勃勃討論的大家馬上靜了下來。
來人是張寡婦,水荷的娘。
“水荷娘,水荷咋了?”村婦們問。
張寡婦大哭著跑過來,直接吧嗒一聲跪在裡正麵前。
“裡正,小九大人,水荷嫁的男人不是人啊,我家水荷隻怕要丟命了!”
裡正一驚,“水荷咋了?你快起來,慢慢把話說清楚!”
村婦們將痛哭失聲的張寡婦扶了起來。
“去看看!”範長富想起自己女兒的遭遇,拉著趙行堅就往前走。
趙行堅一個勁擺手,“我就不去了!”
雖說張寡婦確實變好了,但他還是離遠一點的好。
範長富拔腿就跑過去,“你不要怕!把事情來龍去脈說清楚!隻要是你家女兒有理,範家一定為你撐腰!”
“謝謝各位鄉親……”張寡婦胡亂將眼淚擦了擦,“昨日,我讓狗蛋給水荷送曬好的魚乾,結果狗蛋回來就哭了,他說姐姐被那狗雜種打得暈過去,起不來床了!”
“今日天沒亮,我就去那畜生家找他理論,結果那畜生不但不怕,還在我麵前口出狂言,說想他不打水荷也可以,隻要每個月交給他二十兩銀子的辛苦費就成!”
“我連水荷的麵都沒見到,就被那畜生趕出來了!”
大家驚呆了。
辛苦養大的閨女嫁去了他家,被他打不說,還要嶽母給辛苦費?
世上竟然有這樣過分的人?
村婦們拿出帕子給張寡婦擦眼淚。
“水荷娘,你那女婿我們也見過,看起來文質彬彬,見誰都是一張笑臉,他咋還打人呢?”
“水荷那麼水靈的姑娘嫁給他做繼室不說,還要養兩個繼子,他撿了這麼大的便宜,咋舍得打水荷?”
“我也沒想到啊!”張寡婦的眼淚擦不乾,“我想著這人比水荷大七歲,麵相看著也和善,家境也過得去,水荷嫁過去不說享福,怎麼著也不會吃苦!哪裡知道這畜生都是裝出來的!”
“水荷除了成親回門那一回是笑著的,後來回娘家沒有哪一回不是哭著走的!她給我看她身上的傷,她說,娘,我遲早會被他打死的……娘你救救女兒……可我總是把她勸回去了!我實在是沒辦法啊!”張寡婦哭得說不下去了。
“你早就知道那畜生欺負水荷,咋不早說!”裡正氣得胡子直抖,
“黑河村還是之前的黑河村嗎?咱村嫁出去的閨女,哪個不是在婆家挺直腰杆做人?你任由水荷在婆家被欺負,丟的是黑河村的臉!”
張寡婦哇哇哭,“我沒有臉跟大夥說啊!水荷本來名聲就壞了,如今給人當繼室養繼子,本來就不咋光彩,都這樣了還要被男人打!我說出來麵上無光,怕大夥笑話我啊!”
“水荷娘,你把大夥的心眼想得太壞了。”村婦們嘰嘰喳喳的拉著張寡婦。
“水荷怎麼說也是黑河村的閨女,我們看著她長大的。她在婆家被欺辱,我們若還笑話她,那還算是個人嗎?”
“是啊!狗蛋沒小,你家沒個撐場麵的男人,你遇上這種事,就要跟大夥說啊!”
張寡婦悔恨地哭著,“我確實是錯了!我還總是勸說水荷,要事事對他順從,不要惹他生氣,每天把他哄得高高興興的,讓他找不到發脾氣的理由,他總該不會打人!沒料到,這麼做讓那畜生,越發覺得我們孤兒寡母好欺負,越發變本加厲了!”
“在我這個嶽母麵前,他愣是一點都不收斂!嘴裡罵的全是難聽到極點的話,他就沒把水荷當人看啊!可憐我家水荷現在也不知道咋樣了,請大夥幫幫我,救救我那可憐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