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內。
唐驍垂首肅立,手中托著那十幾封從李妃妝奩暗格中取出的信函,姿態恭敬得無懈可擊。
他刻意讓自己的聲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遲疑與惶恐:
“陛下,此物藏於李妃娘娘妝奩隱秘之處,奴婢...不敢擅專,特來呈稟。”
曹正接過信,轉呈至禦案前。
皇帝楊敘麵色蠟黃,眼神渾濁,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
他帶著一種近乎麻木的疲憊,隨手拿起最上麵的一封。
然而,當他的目光落在信紙那熟悉又刺眼的字跡上時,麻木瞬間被擊得粉碎!
那是鎮北王楊震的筆跡!
他絕不會認錯!
信中的言辭雖經修飾,但那字裡行間流露出的親昵與熟稔,絕非普通叔嫂問候。
更有一處,刺目驚心地寫著:邊塞苦寒,唯念及京中溫暖,及吾兒河之成長,方覺慰藉......
吾兒楊河!!!
這四個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皇帝的心尖上!
李妃...鎮北王...三皇子......
郝猛那山匪的野種尚未處理乾淨,這頂來自皇叔的、更沉更綠的帽子,又以一種無比嘲諷的方式,扣在了他這九五之尊的頭上!
“呃...噗——!”
極致的屈辱、暴怒、以及被至親之人接連背叛的噬心之痛,如同岩漿般在他胸中轟然爆發。
楊敘身體劇烈一顫,猛地張口,又是一股殷紅的鮮血狂噴而出,染紅了明黃的禦案和前襟。
與此同時,他下身龍根舊傷處一陣劇痛,剛剛止住不久的鮮血瞬間奔湧,迅速浸透了褲襠,又染上了觸目驚心的新紅。
“陛下!陛下!”
曹正魂飛魄散,尖聲驚呼,撲上前去。
唐驍也立刻上前,與曹正一左一右扶住搖搖欲墜的皇帝,臉上寫滿了忠仆的驚惶,高喊道:“快!快傳禦醫!”
(一頂綠帽是戴,兩頂也是戴,三頂...看來你這真龍天子,天生就是個當龜公的命!)
皇帝在極致的刺激下,雙眼一翻,徹底昏死過去。
......
半個時辰後,經過禦醫緊急施救,楊敘悠悠轉醒。
他躺在龍榻上,麵容枯槁,眼窩深陷,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氣神。
但那雙看向唐驍的眼睛裡,卻燃燒著一種近乎瘋狂的、要將一切焚毀的殺意。
“查...”
他的聲音嘶啞乾裂,如同破鑼:“給朕查!所有與那逆子、逆妃、逆臣有關聯者,結黨營私,圖謀不軌...一個不留!”
他死死盯著唐驍,一字一頓,仿佛用儘了最後的力氣:“護龍衛...儘歸你調遣!”
“給朕...殺!”
“奴婢,遵旨!”
唐驍領命,轉身大步而出。
......
夜色深沉,兵部尚書府邸。
朱門高聳,石獅威嚴,卻擋不住三百護龍衛如狼似虎的衝擊。
“轟隆!”
府門被粗暴撞開,火把瞬間將前院照得亮如白晝。
府中家眷仆從的驚叫聲、哭喊聲頓時響成一片。
唐驍一身鬥牛袍,立於一片火光與混亂之中,麵色冷峻如冰。
他展開手中早已擬好的罪狀,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壓過了所有嘈雜,帶著一種宣判死刑的冷酷:
“查,兵部尚書張謙,結附逆黨,貪墨軍資,勾結藩王,意圖不軌!證據確鑿,依律,抄家拿問!”
“動手!”
護龍衛應聲如雷,如潮水般湧入府中各個角落。
唐驍徑直走向書房。
他目光如炬,迅速掃過書架、博古架,指尖在牆壁、地板上細細敲擊。
前世在影視劇中見識過的種種密室機關,此刻在他腦中飛速閃過。
終於,他在一處書架後的牆壁上,摸到了一處極其細微的凸起。用力一按!
“哢嗒。
一旁的書架悄然滑開,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暗門。
密室不大,裡麵整齊碼放著十幾口箱子,打開一看,儘是黃白之物。
但唐驍的目光,卻落在了桌子上的一個不起眼的鐵匣上。
打開鐵匣,裡麵是厚厚一疊信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