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惦記著事,裴騖早早就醒了,天邊依稀掛著幾顆星星,雞鳴聲混著呼呼的風聲,裴騖自床上起身,他輕手輕腳地拉開房門,來到隔壁房間。
房頂塌了,冷風不住地往屋內灌,把這間屋子徹底變成了廢墟,房間內被雨衝得一片狼藉,木塊亂七八糟地倒在地上,混著泥土,看著就叫人頭疼。
昨日出了太陽,勉強把房間內的濕氣曬乾了些,隻是屋內角落裡都被水淹出了印子,陰沉沉的。
裴騖把木塊清理出房間,又用掃帚將垃圾打掃出去,這間屋子就空曠了許多,他隻需要在角落鋪一些稻草,就可以在這裡睡下,也不必搬床了。
隻是家裡用來引火的稻草不多,他隻能去找村民借一些回來。
至於這屋頂就隻能找人來修繕一下,夏季多雨,金州的每場雨都會下得很大,若是不修,以後再遇上雨,他又隻能搬回隔壁。
他正思索著,屋內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薑茹正站在屋外,她揉著眼睛,聲音還帶著未醒的惺忪:“你大早上的站屋裡做什麼?嚇我一跳。”
裴騖沒想到她起這麼早,下意識抬頭望天,天微微亮,光線穿透雲層,清晨的薄霧還未消散,按理說,這個時候,薑茹還沒有醒。
裴騖靜了靜,內疚起來:“我吵醒你了嗎?”
薑茹搖頭:“沒有。”
裴騖什麼時候起的她都不知道,隻是醒來後聽見外麵有動靜,她還以為家裡進了老鼠,急忙過來看。
這房間被裴騖整理得乾乾淨淨,隻是屋頂上的大坑昭示著裴騖的所做隻是徒勞。
不用抬頭都能看星星,下雨時雨撲打在臉上,刮風時也能跟著喝口西北風,薑茹抱著手臂:“這屋頂該修一下吧。”
裴騖點了一下頭,告訴薑茹:“我打算搬回來。”
少一個房間,確實讓裴騖的臥房逼仄了許多,薑茹打住進來起,就想讓裴騖請人來修了,所以她自然是讚同:“你想搬就搬。”
她還沒徹底醒過來,眼睛眯著,麵無表情的樣子讓裴騖躊躇了,他試探著問:“你是不是還在生氣?”
薑茹靠著門犯困,聞言緩緩抬頭:“啊?”
裴騖昨晚就覺得薑茹是在和他鬨彆扭,因為他不讓她進房間,薑茹一定是還在和他慪氣,隔了一晚上,對他的態度依舊是不冷不熱的。
裴騖解釋:“我不是不讓你進房間,隻是……”
他話裡有話,以為薑茹能聽懂,偏偏薑茹是個最聽不懂彆人言外之意的,還繼續問:“隻是什麼?”
裴騖扭開頭:“傳出去,會影響你嫁人。”
薑茹蹙眉:“這裡隻有我們兩個人,怎麼會傳出去的?”
裴騖的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他果真考慮起這個問題,天知地知,他知薑茹知,誰能知道薑茹進過他的房間呢。
最後,理智還是戰勝了薑茹的歪理,裴騖堅持己見:“不能因為彆人不知道,你就隨意這樣做,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他說得好像薑茹和他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薑茹今天心情好,還能有心情和他辯論,尤其見裴騖這樣義憤填膺,就更加好笑:“你這說的,好像我們在偷情。”
裴騖猛地抬頭,明明是打算哄薑茹不要生氣的,現在薑茹不僅不生氣,甚至說出了這種不知羞恥的話,反倒是他被薑茹氣得夠嗆。
他憋紅了臉,拳頭都捏緊了,嘴唇嚅動幾下,氣呼呼地告訴薑茹:“往後這種話不可以再說了。”
他說完,親自走到門邊,把門給合上了。
薑茹:“房間裡什麼也沒有,這你都要防著我?”
唉,我拿真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裴騖實在太見外了,根本沒把她當表妹,薑茹歎著氣來到院中洗漱。
清晨的井水最涼了,薑茹動作慢,可是她都洗完臉了,裴騖還躲在屋子裡不出來。
很好,看樣子他隻是想逃避做飯罷了,薑茹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忍。
飯煮好了,裴騖還不出來,薑茹忍無可忍:“躲什麼,該吃飯了!”
裴騖終於拉開了房門,他掃了眼桌上的兩碗粥,淡淡道:“你先吃吧。”
他當著薑茹的麵,打了一盆水又躲回了屋子裡。
薑茹:“……”
好在吃完飯後,裴騖變得稍微正常了,他們今天要去種粟米,吃完早飯,兩人就踏上了去地裡的路。
前期的準備工作已經做完了,播種就不那麼累了,把粟米都種下去,這第一步就算是完成了。
裴騖勝在聽話,薑茹叫做什麼就做什麼,乾起活來也很努力,不偷懶。有他的幫忙,效率還是很快的,薑茹擦了擦額頭的汗,和裴騖冰釋前嫌:“表哥,你好棒。”
她發現,每次他一誇裴騖,裴騖的挖地的力氣就更足了,他不禁誇,被薑茹誇會很害羞,可也能看出來他很喜歡,就在薑茹的加油鼓勁下,一上午就把粟米種好了。
正午的太陽最曬,他們躲在先前遮涼的地方吃飯,把帶來的兩個饅頭分了。
這頓午飯吃完,兩人又原路返回,薑茹經過一早上的勞作,此時仿佛打了雞血:“裴騖,你什麼時候把租出去的地要回來,就這麼一點地,根本不夠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