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騖一定是一個談判天才。
他先打感情牌,讓薑茹情緒鬆動,再談一些大道理,趁薑茹不備徹底獲取她的信任。
薑茹已經不知不覺落入了他的圈套,被他牽著鼻子走,偏偏她無法察覺。
等她意識到的時候,她已經答應了裴騖,以後再也不阻攔他看書。
何況裴騖說得合情合理,薑茹還真沒能找出話來反駁他,不知不覺地就被他勸說成功了。
談判結束,薑茹悔恨不已,她猶豫了一瞬,想改口。
然而,她剛動了一下嘴唇,裴騖似乎也意識到薑茹想反悔,立刻朝薑茹露出一個淺笑,真心實意地道:“多謝表妹。”
薑茹:“……”
可惡,還是被他迷惑了。
薑茹憋著氣看向裴騖,裴騖這幾日換了衣裳,他穿著一身素衣,臉嫩如豆腐,氣質出塵如清水芙蓉,純純小白花。
他的臉已經初具輪廓,慢慢有了棱角,可這樣認真看著人的時候,還是很容易讓心軟。
薑茹最終隻能認輸:“學吧學吧。”
她眼不見心不煩要離開,臨走前,忽然想起什麼,又忽然回頭,裴騖見她殺了個回馬槍,誤以為薑茹這是打算不講道理反悔,下意識合上了剛打開的書,並且熟練地往身後藏。
躲閃的動作熟練得讓人心疼,好像薑茹很凶一樣,實際上薑茹根本沒有凶過他。
薑茹差點被他氣笑:“我有這麼嚇人嗎?”
裴騖搖頭:“沒有。”
“那你為什麼藏書?”
聽到這句話,裴騖稍稍頓了頓,慢吞吞地把書從背後又拿到了前麵,他把書放回桌上,睜眼說瞎話:“我沒有藏。”
說著沒有藏,手指卻緊緊扒著他的書,以至於被摁得發白了,生怕薑茹會從他手裡搶走一樣。
薑茹險些以為自己在演什麼惡毒後媽副本,她不爽地轉過身,慢慢踱步走到裴騖麵前。
她每走一步,裴騖扣書的動作就要更重一分,甚至微不可察地將書往自己懷裡的方向稍稍縮了縮。
他嘴唇繃得緊緊的,喉結也慌亂地滾了滾,隻能無措地抓著他的書,他可以和薑茹講道理,可麵對想用蠻力搶他書的薑茹卻毫無辦法。
薑茹步子挪得極慢,故意要讓裴騖緊張一樣,將這時間拖得更長。
終於,薑茹走到了桌旁,離裴騖一步之遙。
緊接著,她彎下腰,裴騖就下意識身子後仰了些,隻是抓著書的手依舊不放。
薑茹伸出手,按在裴騖的書上。
肉眼可見的,裴騖的手捏得更白了,下頜都咬緊了。
薑茹微微靠前了些,壓低聲音:“我是想告訴你……”
“夜裡少看一會兒書,不然眼睛會熬瞎的。”
說完,薑茹迅速直起身,朝裴騖冷冷地笑了一下,裴騖不信她,她就嚇唬嚇唬裴騖,扯平了。
丟下這句話後,薑茹很灑脫地回了屋,而裴騖經曆了自以為緊張刺激的對峙,突然發現自己被耍了,愣愣地坐在原處。
緊捏著書的手倏地鬆了,裴騖茫然地望著前方,終於意識到一件事,他誤會了薑茹。
薑茹隻是想叫他夜裡少看書,他卻以為薑茹想搶他的書,實在是裴騖小人之心。
他合上書,猶豫著要不要去和薑茹說清楚,然而,他走到薑茹房門後,又遲疑了。
他不知道薑茹會不會在意這件事,但誤會了就是誤會了,裴騖是一定要道歉的,隻是空口說一句道歉,似乎並不真誠。
裴騖還未想明白應該怎麼辦,眼前的房門忽然被拉開了,薑茹站在門口,蹙著眉:“你鬼鬼祟祟在我門口做什麼?”
裴騖被她突然的開門嚇到,一時慌亂,也不顧合不合適了,開口便是:“我對不住你。”
薑茹:?
若是裴騖不這麼沒頭沒腦地來一句,她或許還不覺得有什麼,偏裴騖這麼說了,她反倒懷疑裴騖瞞著她做了什麼。
薑茹欲言又止:“你乾什麼了?”
她就回屋裡沒多久,裴騖能闖什麼禍?她原本還不覺得有什麼,可看到裴騖要說不說的樣子,她頓時就覺得不對勁,當即越過裴騖往屋外走。
她先來到自己的小菜園看了一眼,發現沒有被破壞後,又看向雞籠,還自言自語道:“你該不會把我的小雞弄死了吧。”
裴騖冤枉:“我沒有。”
他支支吾吾的,薑茹反倒更加疑心,她懷疑地望了一眼裴騖,在院子裡巡視一圈,倒沒發現哪裡異常。
但……她吸了吸鼻子,有一股奇怪的味道縈繞在他們的院子中,像是某種東西燒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