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夕墨心頭一暖。
陸相爺的確是個好人,也是個好官,奈何好人終不長命,禍害才活千年。
盛湳謀反之後,陸相爺也受到了牽連,削官為民,發配邊疆,永生永世不得回京。
離京之日,百姓沿途相送,場麵非常感人,奈何北疆是苦寒之地,陸相爺長途跋涉,染了風寒,到那裡沒多久,人就死了,陸依柔為求自保,竟與陸家斷絕了關係。
想到對老相爺一路風霜的描寫,陸夕墨頗感唏噓。
“多謝父親。”
她猶豫了一下,又說道:“父親定然會心存疑惑,皇上為何會突然疏遠陸家,女兒猜測,興許是三年前的父親與戶部尚書一起查辦的糧草案。”
陸相爺微微一怔。
三年前北疆範境,帶兵出戰的正是許元帥,負責調遣糧草的是陸相爺的門生,為了中飽私囊,門生克扣糧餉,陸相爺雖然秉公執法,卻依然在最後關頭心軟,跪了一天,求皇上網開一麵。
皇上允了,可心裡,卻始終有塊疙瘩,正好太師乘虛而入,導致君臣離心。
當然,這隻是一個契機,這中間還夾雜著很多事……
“這……唉……到底是我親手舉薦之人啊!”
陸相爺的聲音將陸夕墨思緒拉回,看著他落寞的模樣,陸夕墨心有不忍。
“其實父親與皇上之間,未必當真沒有轉寰,女兒聽聞淮南一帶水患嚴重,若父親能在此時有所建樹,說不定可以挽回幾分。”
陸相爺悲天憫人的說道:“確實如此,隻是天災又豈是人力所能改變的,天下地勢高低不平,有水患便會乾旱,除了施米捐銀,加固堤壩,著實難有其他辦法。”
“光加固自然是不行的,需要修建排水渠,蓄水調洪,尋找天然的湖泊或者窪地,改成水庫,不但可以緩解水患,亦可在乾旱之時提供水源。”
陸相爺眼眸微亮。
“夕墨,你給爹仔細說說……”
爺倆說話之際,溫衡已回到了太師府。
下人立即迎了上來。
“小公子,老爺讓你過去一趟。”
溫衡點了點頭,走進了書房。
太師坐在椅子上,神態閒適的喝著茶。
溫衡躬身。“見過父親。”
雖然同住在一個府中,他與太師見麵並不多,大哥溫晟如今任禮部員外郎,前途不可限量,太師更看重這個兒子。
溫太師放下了茶杯,聲音淡淡的問:“聽說你今日去了望江樓?”
溫衡垂眸道:“是。”
他突然想起陸夕墨說有個秘密要對他說,他到是把此事給忘了。
溫太師又問:“你還見到了皇上?”
聽著溫太師語氣不太好,溫衡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心中又想起了陸夕墨的話——庶子與假千金相差無幾,我多少也能感同身受。
卻還是應道:“孩兒是去了。”
溫太師怒道:“你太放肆了,明知道皇上今日會微服出宮,還敢上望江樓,陸家的女兒不知分寸,莫非你也不知?”
“孩兒……”
溫衡話沒說完,溫太師已將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我不想聽你的廢話,從今以後,不必再去陸家,正好陸夕墨也不喜歡你,這件事,就此作罷。”
他看了溫衡一眼,又沉沉的說道:“也不準你再去望江樓,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