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淩風眼中閃過一絲追憶:當年他遍修魔功卻能全身而退,靠的正是師父傳授的“以功克功”的法門。
各派功法看似相衝,實則暗合陰陽互補之道。
隻是普通武者一輩子都接觸不到那麼多魔門功法而已。
不知道今天結束,明天再過來是從頭開始,還是會又到幾個月後,為防萬一衛淩風回身道:
“你先練著,我去幫你把《九劫寒凰錄》全篇都抄下來,省的我不在了耽誤你修行。”
“謝謝師......”小楊昭夜的聲音突然卡住,半晌才擠出兩個字,“師父。”
這一聲喚得極輕,像片羽毛落在心頭,卻讓衛淩風腳步微頓。
回首望去,隻見小丫頭死死咬著下唇,耳尖紅得像是要燒起來。
可那雙鳳眸卻亮得驚人,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仿佛是個拿自己當救命稻草的落水之人。
......
待衛淩風將《九劫寒凰錄》心法全篇謄抄完畢,踏出鎮魔塔時,隻見小楊昭夜已盤坐在青石板上。
月光下,她指尖躍動著微弱的赤色光芒,宛如螢火。
“《燃血劫火功》不必深修,”衛淩風蹲下身,聲音放得極輕,“你隻需記住運功路線,內勁由我來補足。”
小楊昭夜鄭重頷首,依言閉目調息。
可那細若遊絲的內息在經脈中艱難穿行,像條隨時會斷的絲線。
衛淩風見狀,雙掌輕輕貼上她單薄的後背。
刹那間,一股灼熱內勁如遊龍入淵,順著她纖細的經脈奔騰而下。
“唔!”
小楊昭夜悶哼一聲,身子猛地前傾。
她能清晰感覺到,小腹丹田處似有熔岩注入,滾燙的熱流正在緩緩凝聚。
就感覺小腹丹田之內,灼熱之流逐漸彙聚。
“這次再運使《九劫寒凰錄》試試看。”
小楊昭夜依言運轉功法,新生的寒意剛在經脈中蔓延,就被小腹之內的熱流驅散。
冷熱中和,竟然將之前無法承受的極寒之氣消除大半。
隻覺丹田如抱暖爐,原先刺骨的寒意竟化作融融春水。
然而隨著寒意愈演愈烈,那股灼熱之氣也隨之攀升,冷熱交織的衝擊在經脈中翻騰不休,愈發狂暴。
原本還能支撐的小楊昭夜隻感覺腹內氣勁胡亂衝撞,時而如墜冰窟,時而似入火海,痛得她渾身發顫,幾乎要蜷縮成一團。
“嗯啊!”
結果才悶哼一聲,衛淩風就已經盤坐於她身前,掌心貼住她胸前要穴。
刹那間,雄渾內力如江海傾瀉,卻在入體的瞬間化作萬千溫潤細流,如春風拂柳,將肆虐的冰火二氣一一裹挾,倒卷而回。
小楊昭夜頓覺周身苦痛驟減,可抬頭一看,卻見衛淩風左肩已覆上一層寒霜,右臂衣袖竟被灼熱內勁蒸出縷縷白煙。
她這才反應過來,苦痛之所以能減弱,是因為這個英俊師父將冰火二氣引入他自己的經脈之中交鋒,儼然是幫助自己分擔絕大部分的氣勁損傷!
小楊昭夜想撤功卻被一股柔勁定住身形。
衛淩風在夢中死掉都是日常,這點經脈損傷當然無所謂,可並不知道的小楊昭夜卻是已經看紅了眼圈:
“師......師父!”
對萍水相逢的自己做到如此對步,這聲師父確實是由衷而發。
衛淩風嘴角仍噙著笑安撫道:
“專心點兒,凝神靜氣,破關在即。”
減少了冷熱對於身體的折磨,小楊昭夜咬著下唇用力的點了點頭。
她將體內殘存的寒意儘數催動,使之如潮汐般湧向四肢百骸。
按照功法所述,這本該是刮骨洗髓般的痛苦煎熬,可在衛淩風渾厚內力的護持下,那刺骨寒流竟化作溪水,在經脈間潺潺流淌。
當寒意攀升至極致時,丹田忽如旭日初升,一股沛然之力破繭而出!
刹那間,她仿佛聽見體內冰晶碎裂的清脆聲響,新生的真氣似春江解凍,奔湧而過之處,經脈瑩潤如月華洗練。
“呼!”
一口濁氣吐出,小楊昭夜猛地睜開雙眼,鳳眸中寒芒乍現如雪刃出鞘,轉瞬又複歸清明。
小楊昭夜隻覺四肢百骸如沐春風,體內真氣流轉再無滯澀。
夜風拂過耳畔的細微聲響,衛淩風略顯紊亂的呼吸聲,甚至旁邊草葉上的露珠滴落,都清晰可辨——五感之敏銳,恍若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