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淩風猛然睜眼,冰冷的石壁觸感提醒他仍在大昭寺鎮魔塔內。
等衛淩風鑽出鎮魔塔,卻發現離陽城居然再度張燈結彩。
這熟悉的場景倒是給衛淩風嚇了一跳。
啥情況?不會退回到元宵節那天了吧?
不過衛淩風仔細一觀察,卻發現熱鬨的布置和元宵節那天還是有很大不同的。
低頭看了看牆角新抽的嫩芽——比上次所見又茂盛了幾分,時間應該向前流動了些許。
趁著熱鬨衛淩風來到街邊稍作打聽,這才知道今天是乾通十二年四月二十一。
之所以張燈結彩,是因為今天是祈穰大典,也就是春耕結束後的全國性祈求風調雨順的慶祝活動,晚上有夜市廟會才會如此熱鬨。
歡慶的人群從他身邊跑過,衛淩風卻眉頭緊鎖思考著時間的變化。
距離上次教導小楊昭夜《九劫寒凰經》,竟已過去十幾天。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自己之前所遭遇的一晚無限循環呢?
沒有了?
又為什麼會變成這種毫無規律的時空穿越?
同時衛淩風也注意到,自己在夢境之中的行動似乎又開始消耗內勁了。
更蹊蹺的是,自己朝不同方向走動時,內勁流逝速度還截然不同。
衛淩風稍加思索心中有了個猜測,便迅速朝著那個消耗內勁最少的方向施展輕功而去。
夜風掠過耳畔,不過半盞茶功夫,王尚書府的飛簷已映入眼簾。
沒錯了!
這裡也是小楊昭夜母女陪著王貴妃省親暫時棲身之處。
自己果然隻有在靠近小楊昭夜的時候才能不消耗內勁。
衛淩風循著內勁消耗最微弱的方向,如夜貓般悄無聲息地潛入王府邊角。
月光下,一座僻靜小院靜靜佇立在王府西北角,既無奢華裝飾,也沒有下人仆從。
他輕點足尖掠至窗欞下,透過薄紗窗紙,看見小楊昭夜正盤坐榻上練功。
少女稚嫩的臉龐此刻泛著不自然的青白,細密的汗珠順著下巴滴落,而雙肩竟已凝結出細碎冰晶。
明顯是正在渡《九劫寒凰經》的第二劫:冰淩刺脈劫!
按照自己所教導的,依靠《劫火長炎功》心法就可以將體內的冰淩化除。
但小楊昭夜這裡明顯是有點操之過急了。
沒有自己的指導,可能還沒完全學會,加上她自己的內勁稍顯薄弱,貿然嘗試渡劫結果尷尬卡住,進不能進退不能退。
眼見冰霜已蔓延至她玉頸,衛淩風再顧不得隱藏,一掌推開雕花木門。
強忍冰淩刺脈之苦的小楊昭夜也被嚇了一跳,驚惶抬頭的瞬間還沒看清楚來人,那雙溫暖大手已穩穩按在她肩上。
刺骨的寒意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自肩頭湧入經脈。
驚異之餘,小楊昭夜趕忙回頭望去。
目光正撞進那雙朝思暮想的深眸裡。
那張讓她這些天輾轉反側思念的俊顏,此刻竟近在咫尺。
“師父!”她聲音發顫,鳳眸裡盈滿驚喜,“您怎麼來了?您怎麼找到這裡來的?我......”
小家夥沒忍住,一時激動的口不擇言。
衛淩風暗自好笑:白天見你還高冷傲然的,原來小時候這麼主動和不值錢啊。
想起白天居然給自己擺臭架子,報複心頓起,衛淩風故意板著臉輕聲訓斥道:
“嚴肅點兒!好好運功!渡完劫再廢話!”
挨了訓的小家夥不敢違逆,立刻乖乖抿緊嘴唇,可眉梢眼角的歡喜卻藏不住。
畢竟在自己渡劫失敗的關鍵時刻,師父竟然及時趕來相助!
小家夥心裡自然早就樂開了花。
有了師父護法,小楊昭夜心中大定,再無後顧之憂。
她深吸一口氣,將《九劫寒凰經》運轉至極致,周身寒氣驟然暴漲,在屋內掀起陣陣霜風。
感受到小家夥體內澎湃寒氣四溢,衛淩風也略顯驚訝,不由挑眉:
“謔!這十幾天進步不小嘛!”
小楊昭夜聞言,嘴角不受控製地上揚。
她等這句認可等得太久了,此刻歡喜得連睫毛都在輕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