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薛婉不喜寧姮,也不得不承認,她這份膽量和鎮定,是她拍馬也難及的。
……
這邊,阿嬋敏銳地察覺到了薛婉離去前那複雜的一瞥。
她湊近寧姮,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冰冷的殺意。
“阿姐,那薛婉恐怕又要生事,要不要我……”她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眼神銳利,“永絕後患。”
寧姮是真的無奈了。
“阿嬋,皇帝老爺就在前麵杵著呢,咱們能不能稍微用點……平和的方式解決問題?”
阿嬋蹙眉,眼神清澈而困惑。
她不知何為平和,自幼信奉的就是叢林法則——不服就乾,不信就殺,簡單直接。
寧姮看著她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默默歎了口氣。
這丫頭,人家還沒怎麼樣呢,就盤算著先把人家脖子給抹了,對方還是個孕婦,這得多缺德?
雖然她承認,殺人的確可以解決大部分製造問題的人,一了百了,但她不想變成一個殺人狂魔,雙手沾滿鮮血。
相反,她覺得自己還是挺良善的。
醫者仁心,她本質上是個當大夫的,平常都是以救人為主。
實在遇到那種不開眼、非要撞上來找死,或者真正觸犯了底線的,她才會勉為其難,送對方早點去見佛祖,求個清淨。
譬如七夕那晚引她去撞破“奸情”的太監。
再比如崔詡。
前者是太蠢,被人當槍使還不自知;後者是真正惹到了她,她會讓他慢慢體會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至於薛婉這點小打小鬨,還夠不上檔次。
寧姮知道薛婉一直看她不慣,但自她回平陽侯府起,對方不過是陷害她推她落水,結果自己反而病了好久,再就是回門時在言語上逞幾句強……
這些在寧姮眼裡,都是些不痛不癢的小把戲,根本不值得她費精神去計較。
若隨便哪個人都要殺,她還要不要吃飯睡覺了?
不過她若是繼續作死,她保證,會讓她死得很銷魂。
突然,寧姮停下腳步,“懷瑾,我餓了。”
陸雲玨立刻停下,環顧四周,很快便看到前方有個冒熱氣的攤位,溫聲道,“那邊有賣吃食的,看著是小餛飩,要去嘗嘗嗎?”
寧姮從善如流,“走,嘗嘗。”
她才不承認自己是個大饞丫頭,都是因為懷了這孩子,胃口才變得這般琢磨不定。
出乎意料的是,赫連??也跟著去了。
餛飩攤不大,支著簡陋的棚子,擺著幾張擦得乾乾淨淨的木桌木凳。
老板是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妻,正守著翻滾的大鍋忙活著,見到他們這一行氣質不凡的客人,顯得有些拘謹,手腳卻利索。
“幾位客官,餛飩好了,請慢用。”老婆婆將幾碗熱氣騰騰的餛飩端上桌。
餛飩是清湯的,湯色澄澈,能看見底下皮薄餡嫩的小餛飩,顯然是用雞湯慢慢煨出來的,香氣撲鼻。
七月半本是炎熱天氣,但挨著沭河,夜風帶著水汽吹來,此刻涼風幽幽,吃上一碗熱餛飩正好。
寧姮拿起湯匙,吹了吹熱氣,看向對麵與這簡陋環境格格不入的赫連??。
“這種民間小食,表哥竟也吃得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