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詡心中更是窩火憋悶,對那暗中下手之人的恨意,達到了頂點。
……
景行帝也被崔詡那張幾乎不成人形的臉嚇了一大跳,同時深表“同情”。
當即就派了太醫跟著崔詡回府診治,以示皇恩浩蕩。
不過這回不是可憐的王太醫,畢竟他是太醫院院判,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勞動他的,而是才入太醫院任職三個月、資曆最淺的一位年輕太醫。
理由也很充分——彆的太醫都忙著伺候宮裡的貴人們,就他手頭空著。
同時,帝王還特彆“關照”,崔詡病好之前,就在家好好休養,不必操心朝政。
表麵是體恤臣子,但明眼人都知道,這近乎是變相的停職,將他隔絕在權力中心之外了。
回到崔府,崔詡氣急敗壞,在書房裡又砸了一套上好的青瓷茶具。
看到坐著輪椅被丫鬟推出來晃蕩、麵色慘白如鬼的崔熙月,心中更是邪火直冒。
都怪這個不孝女,四處作妖,才害得他運勢一落千丈。
如今更是身染怪病,仕途堪憂!
他怒氣衝衝地闖進崔文宥房中,厲聲嗬斥,“逆子!那免死金牌乃是陛下賞賜給崔家的,何等珍貴!竟被你拿出來救這麼個不孝女……”
一個女兒,死了就死了,如今成了殘廢,平白招人嫌惡,還浪費了保命符!
崔文宥正臨窗練字,筆鋒沉穩,“父親此話怎講,熙月怎會是無足輕重之人?我以為,當年您專程從外麵把她抱回來,頂替夭折的妹妹,應當是極為看重才是。”
“……你都知道了?”崔詡狐疑。
崔文宥冷笑,“母親十月懷胎,辛苦產女,父親您卻從外麵抱個野種回來,硬說是母親所出,欺瞞至今。”
“兒子隻是好奇,不知是什麼樣的絕色外室,勞得父親如此費心?”
崔詡還以為崔文宥是知道了真相,原來他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崔熙月的確是他從外麵抱回來的,卻根本不是什麼外室所生。
當年他在若縣外出公乾,遇到了李思。
李思性格開朗大方,彆有一番風韻。他見之心喜,又因家中夫人也姓李,便存了將對方當替身玩玩兒的心思。
後來,李思生了個女兒。
恰巧那時,京中的夫人也即將臨盆,隻可惜孩子體弱,出生沒多久便夭折了。
那時的崔詡與夫人感情尚可,自己在外麵偷腥,難免對夫人有幾分虧欠,便想著反正都是自己的女兒,不如把李思生的抱回去養著,也算慰藉夫人失女之痛。
隻是不巧,李思的女兒更為命薄,在路上感染風寒便沒了。
他當時騎虎難下,索性在民間隨便買了個女嬰,也就是後來的崔熙月,帶了回來。
“既然你知道,為何還要用免死令牌去救她?逆子!”崔詡厲聲質問。
崔文宥卻不再回答,隻是用帕子掩了掩鼻,“父親還是先回去多洗幾遍澡吧,您身上這怪味,實在難聞,熏得兒子頭疼。”
崔詡被他這態度氣得一個倒仰,險些暈厥過去。
門口,崔熙月麵色慘白。
……什麼?她竟不是母親的女兒,而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外室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