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火車駛過軌道的哢噠聲,蘇彥海和林晚踏上了去往省城的路。
兩人這是第一次出遠門,也是第一次坐火車,在路上半點睡意沒有,好奇的看著窗外的風景。
他們帶的東西不算多,一個大包袱裝著兩人換洗的衣服,還有些鋪蓋。
包袱隨意地放在腳邊,裡麵沒有昂貴的東西,錢和介紹信也隨身帶著。
林晚在內褲裡側縫了兩個口袋,和丈夫分開存放。
不用覺得這種方式奇怪,這年頭,大家出遠門都是這樣保護錢財,好不好看不重要,彆被偷才是真本事。
兩個人身上穿的也是不起眼的破舊棉襖,走在路上看都沒人看的那種。
越是低調,越是安全。
“這什麼破位置,我不管,你趕緊換給我換個臥鋪。”
林晚聽到吵鬨聲,循著聲音發出的方向望過去,隻見一個穿著棗紅色棉襖的女人,站在過道上對著同排的一個男人頤指氣使。
男人穿著中山裝,領口扣得嚴嚴實實,胸前還彆著支鋼筆,一看就是公家單位的乾部。
兩人的穿著打扮,在普通的硬座車廂實在是打眼,不少人都像林晚一樣好奇探頭看,更有甚者,直接站在一旁嗑瓜子。
男人被吵鬨的不耐煩,借口去找乘務員補票,讓女人在這等著。
蘇彥海看媳婦一直盯著哪個方向看,以為她是喜歡女人身上的衣服。
“等咱們去省城了,我也給你買一件。”
林晚撞了下他的胳膊,湊過去小聲說:“買那個乾什麼,一看價格就不便宜,咱們還得省著錢給孩子們上學呢。”
一家六口人,除了最小的安安,剩下幾口人都得上學,蘇景晨也到了去育紅班上學的年紀。
孩子們正是長身體的年紀,各種肉魚不能少,省城不是鄉下,樣樣東西都得花錢,他們得省著來。
“咱們坐吃山空肯定是不行,等到了省城再找點活計。”
兩人不怕吃苦受累,就怕沒錢受罪。
“好。”蘇彥海答應著,卻趁著媳婦不注意回頭多看了那女人的衣服,把樣式記下來,等賺了錢一定買。
太陽升起來,照在人身上暖洋洋,林晚一身困意襲來。
“睡吧,東西我弄好了。”蘇彥海讓媳婦靠著自己的肩膀,把行李綁在褲腳上,手裡還攥著一股線。
這樣一旦行李有移動的跡象,能隨時察覺,夫妻倆相互依偎著睡覺。
冬天的火車除了連接處之外,車廂內密不透風,鼻息間都是腳臭味,即便如此,兩人也睡得香,完全不受乾擾。
直到一陣尖銳的喊叫聲,如同倒入沸水的滾油,瞬間在擁擠的車廂炸開,刺得人耳膜發疼。
林晚和蘇彥海從旁人交談中得知,這名女同誌兜裡的錢包被人奪走了,那裡麵還有她剛取的錢。
林晚聽罷,趁人不注意,摸了摸衣服,幸好沒事。
直到下車時,車廂裡還有人對這件事議論紛紛,火車上人員雜亂,錢丟了不一定找回來。
林晚走的時候看了眼,那人的眼都發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