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容道:“姐夫,是趙…同學聯係你的嗎,你怎麼認識他?”
方擇道:“這個問題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你打算怎麼處理後事。”
陳玉容摸摸仍舊疼痛的喉嚨,沉默半晌,說道:“這件事是我錯了,我會給他道歉。”
方擇笑道:“道歉就算了,沒有意義的事,我已經幫你們把是非兩清,你以後能記住這次的教訓就好了。”
陳玉容點點頭,不再說話。
她心中的驚悸還沒有徹底退去,喉嚨被扼住,那種瀕臨死亡的感受依舊纏繞在她心頭。
最後的時刻,除了強烈的恐懼,她心中隻有濃濃的懊悔。
她突然感受到自己這二十幾年生命是多麼荒唐,當死亡來臨的時候,她才驚覺,自己這輩子竟然沒有做過一件讓她覺得有價值,可以讓她麵對死亡都不覺得愧疚的事情。
恰恰相反,她大多數時候都在被一種眾星捧月的虛榮感支配。
麵對死亡的時候,才能發現,這種虛榮是多麼沒有意義。
她並不像自己以為的那樣不凡,那樣理所當然值得彆人喜愛。
二十幾年來建立的心理支柱突然垮塌,她感受到巨大的破滅。
方擇將她送到女生宿舍。
陳玉容久久不願進去。
猶豫半晌,她才膽怯地看著方擇,問道:“姐夫,我是不是真得很爛?”
方擇露出微笑,說道:“知道問這個問題,就不算很爛,你隻是從小太受嬌慣,所以把自己看得太高,把彆人看得太低了。”
“和人交往需要有基本的尊重,意思是把彆人也當人看,總不能因為彆人喜歡你,你反而把彆人看低了,覺得彆人可以隨意捉弄,這是回報彆人喜歡的合理方式嗎?”
陳玉容羞愧得臉麵緋紅,低聲道:“姐夫,我以後不這樣了。”
方擇笑道:“好了,回去吧。”
陳玉容點點頭,往宿舍門口走去,卻又突然回來,說道:“姐夫,今天的事能不能不要告訴姐姐和爸媽?”
方擇好笑地搖搖頭,說道:“現在知道羞愧了,好了,我知道了。”
……
離開帝都師範大學的時候,已經將近淩晨一點。
按照原來的時間線,他現在還在床上睡覺,再過半個小時才會接到陳實的電話,得知陳玉容的死訊。
對他來說,這個世上不存在罪惡。
所謂罪惡,在於有人做了錯事,給彆人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傷害。
可對於他來說,這世上不存在不可挽回的傷害。
一切都還是未定的。
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
沒有罪惡,有的隻是形形色色,各具姿態的人們。
在他穿越前的地球上,曾經有個宗教,他們的神總是很憤怒,憤怒到經常會做出滅世的舉動,來懲罰冒犯祂的人類。
當他自己成了神,方擇才明白,真正的神怎麼會憤怒呢?
對他來說,一切都不過是淡如煙霞的幻景,他怎麼會對這些幻景產生憤怒的情感。
打住!
不能再想下去了!
方擇搖搖頭,讓自己從這種超越視角中解脫出來。
沒過多久,方擇回到家裡。
雪乃警覺地開門查看,疑惑地詢問自己,為什麼沒有發現爸爸外出,難道她看伊莉絲的視頻太過入神,竟然喪失了警惕性?
她心中凜然,暗中提醒自己,以後一定要更加小心謹慎,不能出任何狀況,使超凡世界的危險侵入這個得來不易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