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葵看著胡淵遠去的背影,有些納悶:“小主,你不信任胡太醫嗎?”
蘇棠拍了拍彩葵的肩膀,意味不明道:“信任是需要時間的,你如此,胡太醫也當如此。”
……
薄霧漸升,暮色四起。
重華宮內,內務府總管特來彙報,說是柳美人與蘇采女的宮室已安置完畢,皇貴妃看著冊子上新增的一筆開支,按了按睛明穴後,便讓他先下去了。
朱砂適時端來一杯參茶,詢問道:“娘娘,您有心事嗎?”
皇貴妃輕抿一口參茶,道:“朱砂,你覺得蘇采女那副樣子,是真的還是裝的?”
朱砂回憶著蘇棠請安時的一舉一動,略帶猶豫道:“娘娘的意思是……”
皇貴妃走到窗邊,看著掩藏在烏雲中的半彎殘月:“後宮那麼多女人都有所圖,要麼是榮華富貴,要麼是帝王恩寵,可唯獨這個蘇采女,卻叫本宮看不透,也猜不透。”
一縷寒風裹著暮色,悄無聲息的掠過。
心,冷了。
夜,沉了。
朱砂拿來鬥篷,輕輕的披在了皇貴妃身上:“娘娘無需介懷,這蘇棠是裝的也好,真的也好,隻要不影響到咱們,又有什麼好怕的?”
皇貴妃聞言,將手輕輕放在了小腹上,眼中流露出一絲期待:“是啊,隻待本宮平安生下皇子,屆時皇後之位板上釘釘,這些心懷不軌、瞞天過海的賤人,又何足為懼?”
朱砂扶著皇貴妃落座:“如今後宮隻有藤貴姬膝下,有一個病病殃殃的大皇子,這病癆鬼如何能與娘娘的孩子相提並論?所以娘娘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安心養胎!且奴婢看得真真的,這蘇采女明顯是衝著宸貴妃來的,跟咱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可惜這宸貴妃忙著爭寵,根本看不清這一點,若這蘇采女後麵當真難以牽製,咱們再給宸貴妃提個醒,讓她們鷸蚌相爭,咱們不正好漁翁得利嗎?”
細致。
周到。
妥帖。
聽完朱砂的這番話,皇貴妃緊繃的神經,終於緩緩鬆懈了。
朱砂輕輕撫摸著皇貴妃的小腹:“娘娘放心,奴婢已經準備好了,半月之後就是祭祀大典,屆時祭祀禮成,皇上龍顏大悅,娘娘再說出懷有龍裔之事,來個喜上加喜,皇上定會認為娘娘這一胎乃是上天之子,到時候彆說皇後之位再無異議,小皇子的前途,也必然是一片光明!”
朱砂與皇貴妃在內室耳語。
屋外,一位掃撒塵土的宮女見此一幕,暗暗吃驚。
……
“什麼?那個賤人居然有孕了?”
“不可能!怎麼會這樣?本宮不信有這種事。”
“她的飲食起居都與之前無異,怎麼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懷孕呢?”
“……”
宸貴妃一腳將前來報信的探子踹開,又將桌上的杯盤碗碟儘數砸碎:如今她與薑扶搖算是平起平坐,可一旦薑扶搖有孕,平衡被打破,那薑扶搖就有極有可能成為皇後,自己的父親可以勸諫皇上一次,難道還能勸諫兩次嗎?且若薑扶搖生下的是個公主就罷了,若是皇子……若是皇子,屆時薑扶搖的孩子就是名正言順的嫡子,來日被冊為太子,那瑤華宮上下數百條性命,焉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