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低頭喝綠豆湯的時候,後腰鼓起來一塊,明顯是帶著家夥的便衣特務。
三個黃包車夫、加兩個喝綠豆湯的男人都有問題,該是一夥的。
西裝男人心生鄙夷,剛才那個掏火柴帶出打火機,現在這兩個看雜誌看得昏了頭,都忘了觀察四周,隱藏自己,這些人素質這麼差,也能當特工?
這雜誌就那麼好看?不都是女人看得嗎?
西裝男人走到醫院門口,卻沒有進去,反而直接朝前走了一段。
他名詹飛,有個外號“戰神”,乃是直屬總部的軍統魔都特彆行動小組組長,同魔都站兩條線。
他最早在軍中,是個兵王,但天生不會迎合上官,什麼都看不慣,還舉報團長貪贓枉法,結果被關了起來,後來被軍統要走,執行敢死任務後被局座看中,留在總部。
在總部待了不到一年就得罪了大批乾部,於是被打發到魔都來,給他2萬法幣,配給了槍、子彈、手雷和炸藥,給他張名單,讓他執行刺殺任務。
前些天收到總部命令後,他當夜就潛入這所醫院,憑借高超的撬鎖技藝偷出來一盒磺胺,然後第二天找人製作了一堆類似的粉末,夜裡再次潛入,把所有磺胺都換了出來。
昨天他來醫院,發現一群青皮幫會人物,推測紀勻青昨天手術,想來今天該有結果了,所以來看看。
他鑽入一條小巷,把皮箱放地上,點起一根煙,篤悠悠從後腰拔出一柄匕首,等著跟上來的人。
抽了三根煙,居然沒有人跟來。
那三個黃包車夫和喝綠豆湯男人,會不會是魔都站的兄弟?
不過,就算他們是敵人負責監控自己的暗哨,他詹飛又怎會害怕?如果暴露則更好,敵人絕想不到自己敢虎口拔牙,現在反而是刺殺紀勻青的最好時機!
詹飛又小心地到小巷另一頭看了看,也沒有發現異常,這才飛快將西裝和褲子脫下扔掉,從皮箱裡取出一條背帶褲和一頂鴨舌帽換上。
詹飛檢查了下皮箱內的東西——兩把馬牌擼子、一柄掌心雷小手槍、幾個彈夾、兩枚MK2手雷,然後起身,提著皮箱出小巷,壓低帽簷,快步進了醫院。
紀勻青你個漢奸,最好還沒死,先拿你給淞滬戰場上陣亡的兄弟們上供!
...
“你們兩個蠢貨!”
西裝男一走遠,趙立君就坐了起來,滿臉鐵青。
“誰讓你把打火機帶出來的?出了事反應又那麼慢,簡直廢物!”
“還有你,你特娘生意不做,陪著兄弟在這裡等人,不是傻缺嗎?哪個黃包車夫不得養家糊口,哪有閒工夫看什麼雜誌。”
“都交代過你們,我們三輛車在這裡,是蹲大活,把一個病人和家屬從梅龍拖來的,等他們看完病再送回去。”
“還有,小張也有問題,他一個報攤攤主,怎麼能偷偷把暢銷雜誌送人?你們兩個,以後自己去買,不許去找小張要,被我發現,定然嚴懲,聽到沒有?”
“是,站長!”兩人苦著臉答應。
一個手下問:“站長,那男人會不會帶來麻煩?”
“他不是敵人,我嗅得出來那種味道。”趙立君搖搖頭。
那人看似人模狗樣大大咧咧,其實相當謹慎,絕不是山城反諜處那夥人的氣場,所以這也是個潛伏在敵後的特工,多半是中統或者紅黨的,懷疑自己兩個下屬是日本人或者大西路67號的特務,才來試探。
聽站長如此肯定,兩人鬆了口氣,低頭繼續看雜誌。
“他娘的把雜誌給我。”看手下昏頭昏腦的樣子,趙立君氣不打一處來,他一把奪過磨磨蹭蹭遞過來的兩本雜誌,將一本扔到身後,翻開另一本。
“你倆個怎麼回事,這兩天天天看雜誌,看得腦子越來越笨!”
“我倒要看看,這雜誌有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