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飛冷冷看著這女人嘴臉,握緊手槍的指節發白,腦中閃過2年前硝煙彌漫屍橫遍野的鬆戶戰場戰壕。
“連長,撤退吧!敵人炮火太強了,我們後撤,夜裡再偷偷殺回來,肯定能奪回陣地。”
“不行,上峰命令就是不能撤,戰至最後一人。”連長一張方臉上道道血口,“但你可以撤,你是全軍比武冠軍,一個頂一百個,不能犧牲在這裡,你藏起來,晚上再回來殺鬼子。”
他掏出一個本子,刷刷寫了一頁,然後大拇指在腿上傷口裡一蘸,按上血紅手印。
“詹飛啊,這是我的證明,你不是逃兵,是我讓你撤退躲起來,趁夜偷襲敵人。”
連長一把緊緊地抱住詹飛,“兄弟,活下去,殺鬼子殺漢奸,直到日本投降!”
詹飛失聲痛哭,“連長——”
“詹飛,答應我!”
“是!”
半小時後,躲在樹林中的詹飛看著陣地淹沒在敵人炮火和衝鋒中,痛苦地雙手捂臉。全連近百朝夕相處的好兄弟,全犧牲了。
夜裡,他偷偷潛入陣地,用一柄匕首殺了30多個鬼子。
後來,他一個孤兵遊走在戰場上,不斷夜襲,前前後後近一個月,到底殺了多少日本人,他也記不清。
日本人覺察到異常,夜間執勤越來越嚴,收獲越來越少,他緊緊記著連長的話,邊殺邊退,到了姑蘇,作為潰兵加入了新的部隊,後來,因為舉報長官被關起來,最後被軍統撈了去。
墨鏡後,詹飛雙目通紅,心中怒火如野火燎原,難以遏製。
幾十萬將士浴血犧牲要保護的,就是這種人嗎?
這裡是魔都最好醫院的五樓病房,住在這裡的都算有錢人,至少衣食無憂,卻那麼怕死愛跪,相比之下,川省無數連草鞋都穿不起的赤腳娃卻前仆後繼地為國赴死。
“砰!”他抬手一槍,正中旗袍女人腦袋,爆出一團血霧。
他目光掃過病房裡膽小如鼠的人們,槍口轉動,臉上慢慢露出獰笑:你們,他媽的配活著嗎?
“嘶!啊——”病房內頓時一陣騷動,好多人軟倒在地上,嘴裡發出各種無意義的聲音。
“媽媽!我怕!”那個小女孩哇哇大哭,撲在自己媽媽懷裡。
稚嫩的童音讓詹飛神智瞬間清醒,他看著害怕的小女孩深吸一口氣。
自己在做什麼?這些人就是膽小怕事,並沒有真的投降,怎麼能濫殺?自己這樣做跟日本人有什麼區彆?
他強行按捺住繼續殺人的衝動,正要轉身離開,忽然一個帶著金絲邊眼鏡的年輕男人站了出來。
“彆難為其他人,我聽到了,他們去了三樓,那個日本人咳嗽得厲害,去找肺科的醫生治療!”
“三樓?”詹飛立刻想起聽到的咳嗽聲,點點頭,兩腿並攏,朝金邊眼鏡男敬了一禮,轉身就走。
還有一個有種的!
...
親眼見到活生生的人被無情殺死在自己麵前,小護士阮青娟受到了極大驚嚇,心砰砰跳得很快,基本處於呆滯狀態,連殺神離開她都沒反應過來。
她的好姐妹小美已經暈了過去。
“阿霞,我有事先走了,你在這裡安心養病,那人不會再回來。”
一個磁性的男聲鑽入耳中,阿娟總算緩過神來。
抬頭看去,隻見金邊眼鏡男人同病床上漂亮女人打個招呼,快步走出房間。
阿娟皺起了眉。殺神雖然濫殺,但怎麼樣也是抗日英雄,再說那個女人惡心得很,確有取死之道。
可這個桃花眼的深情男人居然欺騙殺神,肺科明明在二樓,他卻說三樓。
難道是個日本人走狗?
阮青娟對深情男人的印象瞬間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厭惡地看著其背影消失,扶起悠悠醒轉的同事小美朝門外走去,轉頭不忘提醒下病人家屬:“醫院危險,除了不能動的病人,其他人趕緊全部離開,從另一邊的樓梯走!”
身後二十多人如夢初醒,如野驢般竄起,蜂擁而出,把兩個護士推搡到一邊,氣得阮青娟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