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你一樣!”
柳幼櫻泡了花茶,用精致的英式茶具端來,滿足地同李太常喝茶,聊了一會繪畫和鋼琴,然後帶著他參觀彆墅。
走到二樓,柳幼櫻順著李太常的目光看去,笑道:“那是書房!我知道你李大主編最喜歡書。我家的收藏,可不比你遜色。”
打開書房門,空氣中彌漫著樟木的獨特香氣,三麵牆壁都被頂天立地的書架所占據,裡麵塞滿了各種精裝書籍,從中國的經史子集到西方的哲學名著,琳琅滿目。
“我能請教個問題嗎?”
李太常看著這些嶄新的書,心裡猜測柳幼櫻看過幾本?很可能是零。
“當然。”
“你這麼愛讀書,怎麼字那麼醜?”
柳幼櫻臉一紅,“我小時候在英吉利,等回到魔都,進中西女中,國文就跟不上了。”
“怪不得你運氣總那麼好,除了美貌,老天爺讓你失去的東西真不少。”
“王動——”
“你家做什麼生意的?”
對柳幼櫻沒必要使用什麼套話技巧,李太常問什麼,柳幼櫻就答什麼。
“父親留下一家進出口公司,做歐洲的進出口貿易,父親過世後,我就交給叔叔幫著打理。”
果然是大款,開個華懋飯店長期九國套房都小意思,卻隻給我200元一個月包養費用?
仿佛知道李太常在想什麼,柳幼櫻道:“父親成立了一個信托基金,為我支付家裡的開銷費用,並列舉了十六種情況可以申請支出,除了這些情況之外,我每月隻能拿到400元的零用錢。”
原來如此!她每月隻有400元,卻肯分一半給我......
李太常的指尖輕輕劃過一排排書脊,目光卻在不經意間,被書架底層一個銀質相框所吸引。
那是一張已經微微泛黃的合影。照片的背景是鬱鬱蔥蔥的高大植物和一棟熱帶風情的殖民地建築。照片裡,一對中年夫婦身旁,站著一個笑意盈盈的少女,模樣是小了幾歲的柳幼櫻。而在他們身邊,一個穿著筆挺西裝的儒雅男人,正含笑看著鏡頭。
那人正是成海韜。
相片上還寫著字:「民國二十四年攝於安南河內。」
成海韜、安南、培訓班、汪衛!
李太常心中猛地一跳,長期市場調研的經驗讓他迅速將腦子中飛快閃過的東西聯係在了一起,臉上卻依舊不動聲色,他拿起相框,狀若隨意地問道:“照片你拍的?這漂亮姑娘是誰?”
柳幼櫻笑著用小手輕輕打了下他胳膊,“嗯,叔叔那時候在河內發國總督府任職,一去三年,我和父母去探望他,順便在那邊玩了一陣子。安南的風景,可真是漂亮。”
李太常點點頭,將相框放回原處,“那時候的你比現在漂亮多了,果然,失去太多,所以運氣越來越好。”
他瞥見相框上柳幼櫻父母,突然意識到自己竟然說錯了話,趕緊找補:“你還在上學對吧,天天來找我,估計都畢不了業。以後不能這樣了,聽見沒?”
“王動!”
柳幼櫻呆呆看著李太常半晌,突然撲到他懷裡,嗚嗚哭了起來,“你彆離開我,我一個人在這房子裡好孤獨,我經常徹夜在外,不想回家,一回來就想起父母,他們就這樣拋下我不管了......”
“彆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要好好讀書,彆整天來找我瞎混,讓你叔叔操心。”李太常輕輕抱著女孩,拍拍她背脊,心裡同情,腦子裡卻在飛速思考。
成海韜去給特訓班的學員們培訓什麼呢?一個督察長,又不是特種專業人士,隻可能是法屬殖民地的方方麵麵。
所以,不難推斷:這批經過培訓的特工,會去安南護送汪衛來魔都。
可是,這批特工什麼時候才會去安南呢?
他腦子裡給出答案,隻要能跟蹤這些人,就可以知道他們出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