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於您的情況,治療過程隻有我和您在場。”
伊森提醒道,“不允許任何人旁觀,包括您的兒子。”
詹姆斯點頭:“我兒子不會來。如果他知道我今天來這裡,肯定要跟我強調‘偽科學欺騙’這一類話。”
聲音裡沒有憤怒,隻有疲憊與一點自嘲。
短暫沉默後,詹姆斯抬起頭,帶著老年人特有的幽默與坦然:
“在我這個年紀,隻要有人能替我多爭取幾年的清醒……那就已經是奇跡了。”
伊森沒再說什麼,隻是抬手示意他坐上那把治療椅。
他站到詹姆斯身後,為他戴上了一個腦部監測環,以及一條包裹額葉區域的血氧檢測頭帶。
設備很普通,僅是能實時、多維度反饋腦部活動的診所級儀器。
屏幕亮起,分為左右兩欄:
一側是緩慢、黯淡甚至有些紊亂的腦電波形;
另一側則是代表不同腦區代謝與血氧水平的彩色圖譜,大片區域都呈現出象征低活力的暗藍色。
“治療過程中,我會同步觀察您的生理反饋。”伊森解釋道。
詹姆斯輕輕閉上眼:“開始吧。”
伊森將雙掌貼向老人鬢旁,柔和、近乎透明的聖光緩慢滲入。
治療術——
他一邊維持著穩定能量輸出,一邊緊盯屏幕。
監測儀很快出現變化:
——原本低迷的腦代謝曲線緩慢上升
——血氧濃度逐漸回到正常區間。
這意味著細胞活力正在恢複,那些神經細胞重新開始“工作”了——大腦隻有在代謝旺盛、氧供足夠時,才具備思考、記憶與意識的能力。
然而——其他關鍵數據依舊停滯不動。
伊森加大了輸出,代謝與血氧迅速爬升到峰值,不再更進一步。
——腦電頻率依然混亂神經網絡完全不成體係。
——甚至有區域完全平直,沒有任何放電活動,代表著那部分神經元已徹底沉寂。
那片神經元已經“沉默”,不再參與記憶、思考、感知……
仿佛一座被掏空的城市,徹底陷入黑暗。
治療術隻能激活現存細胞,卻無力觸及真正“死亡”的神經元。
伊森看著那片沉默區域的平線,眉頭微微皺起。
貌似隻能做到這一步了。
忽然,一個念頭閃過心頭——
複活術。
既然那是一片完全沉寂的神經活動……
那麼複活術,能不能嘗試“喚醒”已經徹底消亡的細胞?
伊森立刻轉換術式。聖光從溫潤的修複力量,轉化為深層而穩定的複蘇波動。
屏幕在同一時間出現劇烈變化:
——混亂低頻的腦電開始回升;
——波形從散亂變得條理清晰;
——斷裂的神經通路重新連接成完整鏈條;
——那片暗淡得近乎灰白的死區,出現了微弱的躍動信號。
詹姆斯的喉嚨裡發出近乎釋然的一聲低歎:
“啊……”
他沒有形容具體感受,可整個人帶著一種久違的釋然。
眼球在眼皮下快速轉動——仿佛腦海深處突然變得清晰,他正在重新“看見”自己的世界。
伊森心中升起明悟:
治療術能提升細胞的整體活力與代謝,為大腦提供更好的內環境;
而複活術,則能針對性地喚醒那些尚未徹底死亡或早期凋亡的神經元,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修複其受損的連接。
對於那些死亡過久的神經元,如果已被徹底吞噬、結構不再存在,聖光也無能為力。
但對於像詹姆斯這樣處於尚輕中度症狀的患者——已經足夠了。
他收回雙手,設備自動生成一份簡短的階段性報告。
屏幕中央跳出結論:
「腦網絡活動顯著增強;協同性提升;關鍵區域代謝及血氧恢複至良好閾值。」
治療結束。
詹姆斯睜開眼,神情裡帶著陌生的清明:
“我感覺……大腦某個地方鬆開了。”
他緩緩摸了摸自己的額角。
伊森點頭,將剛才的過程簡單闡明:
“詹姆斯先生,神經元一旦徹底死亡,結構被吞噬,就永遠救不回來。
但處在早期凋亡、功能沉睡,或者剛失活不久的細胞,通過剛才的治療已經重新被喚醒,代謝和放電水平都回到了最佳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