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眼裡,溫素就是個沒人管的野丫頭,今天居然敢拎著個破包來支書家“搗亂”。
溫素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根本沒看那個名義上的大舅,而是看向旁邊早已急得六神無主、滿頭大汗的村支書王滿囤。
“想讓你娘活命,就讓他們閉嘴,讓我進去!”
這一嗓子,溫素沒留餘力,聲音清亮、冷冽,帶著一股平日裡那個唯唯諾諾的溫素絕不可能有的威懾力。
王滿囤被這一吼,渾身一激靈,他看著溫素那雙沉靜得甚至有些嚇人的眼睛,那一瞬間,他竟然忘了這是村裡那個受氣包,隻覺得如果不聽她的,自己會後悔一輩子。
“林有德,你讓開!”王滿囤紅著眼吼了一句,一把推開了還在喋喋不休的林有德,“溫素,你要是能救俺娘,以後我在村裡護著你!”
林有德被推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在門檻上,氣得臉紅脖子粗,跳著腳罵:“行!王滿囤你行!我就看著這死丫頭怎麼把活人治死!到時候彆怪我沒攔著!”
溫素沒理會身後的叫罵,快步跨進裡屋。
屋裡光線昏暗,一股陳舊的煙火味夾雜著老人特有的體味。炕上,王老太正平躺著,正如溫素預料的那樣——情況危急。
老太太雙目緊閉,牙關咬得死緊,那張滿是褶子的臉此刻漲成了可怕的青紫色,喉嚨裡像是卡了一口濃痰,發出風箱破損般的“呼嚕”聲,胸口劇烈起伏,卻隻有出氣沒進氣。
這是典型的中風“閉證”,而且是陽閉,熱毒攻心,痰迷心竅。
溫素伸手一搭脈,脈象弦勁有力,如同緊繃的琴弦。如果不立刻泄壓,這點腦出血很快就會變成大麵積崩裂。
“拿酒來!最烈的酒!再拿根蠟燭!”溫素頭也不回地喊道,動作利落地打開了那個舊布包。
她迅速從布包裡掏出一枚寒光閃閃的三棱針。
這針比平時納鞋底的針還要粗,看著有些滲人。
“溫素,這……這麼粗的針?”王滿囤媳婦在一旁嚇得捂住了嘴,腿都軟了。
“彆廢話,點燈!”
溫素此時已經顧不上禮貌。她將三棱針在火苗上快速燎過,又用蘸了烈酒的棉球在老太太的手指尖狠狠擦拭。
現在的每一秒,都是在和閻王爺搶時間。
她一把抓起老太太如同枯枝般的左手,捏住大拇指,指尖充血的一瞬間,溫素手起針落。
“噗”的一下,針尖刺破了少商穴。
緊接著是商陽、中衝、關衝、少衝……
沒有絲毫猶豫,溫素動作快得讓人眼花繚亂。十個指尖的“十宣穴”,全部被刺破。
“擠!”溫素低喝一聲,不再是一個人操作,她用力擠壓著老太太的指尖。
一滴滴黑紫色的血珠子順著指尖冒了出來。那血色深得發黑,看著有些觸目驚心。
屋裡靜得可怕,連門外原本還在罵罵咧咧的林有德也伸長了脖子往裡瞅,不敢出大聲,生怕真出了人命賴他剛才攔路。
一滴,兩滴,三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