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焚！”
“腐儒，殺！”
“邪道，殺！”
簡短的三句話，卻使大殿內彌漫著無儘的殺意。
半個時辰後，嬴政喊來禁衛，“去讓蒙毅來見寡人。”
天牢裡，扶蘇百無聊賴地撥弄著稻草。
他雖被押在這裡，可每天的夥食那叫一個豐盛。
對在押人員非打即罵的獄卒看見他，一改常態，全都是輕聲細語，麵帶笑意。
因為所有人都明白，隻要陛下還沒下令處死扶蘇，那他仍是公子。
絕對不是小角色能夠得罪的。
倘若伺候得扶蘇舒服，結下一絲善緣，沒準哪天就飛黃騰達了。
扶蘇想出去，因為這不算狹小的牢房實在太壓抑了。
可獄卒也隻敢讓他在院裡溜達溜達，不敢放他離開天牢。
然而，自從蒙毅離開後，扶蘇身邊又多了一位年輕人。
秦朝大將蒙恬之子，蒙犽。
無論扶蘇走到哪裡，拎著刀的蒙犽都會跟在他後麵，甚至連如廁的時候，蒙犽也會站在門口。
眼瞅著夜幕降臨，百無聊賴的扶蘇打算逗一逗這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蒙犽。
恰好在這個時候，嬴政帶著蒙毅，趁著夜色再次來到天牢。
嬴政原本打算讓蒙毅再與扶蘇暢所欲言，可還沒走到牢房，就聽見了扶蘇和蒙犽的談話。
為了不打擾到二人，也為了能多聽一些扶蘇的心裡話，嬴政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並一把拉著蒙毅，踮著腳走進隔壁空蕩蕩的牢房。
“蒙犽，你多大了？”
“回稟公子，末將今年十七。”
“哦！少年英雄啊，”扶蘇麵帶微笑，沒有任何架子，“都說老子英雄兒好漢，可我卻不這麼認為。”
蒙犽臉色一僵，眉頭微挑。
“自從見到你第一眼，我就能斷定，即便你老子不是英雄，你也是一條響當當的好漢。”
蒙犽帶著靦腆的笑意拱手回禮。
由於常年在軍中混跡，他還沒見過扶蘇。
公子扶蘇宅心仁厚，他可是早早就聽說過的。
至於公子扶蘇因惹怒龍顏被陛下關進天牢，他也聽說了。
叔父的一封加急密信，把他從邊陲召了回來。
他也就成了扶蘇的貼身禁衛。
起初蒙犽剛接到命令時，是一百個不願意。
上郡有徭役，他本應駐守長城抵禦匈奴，上陣殺敵。
大秦以法家定國本，實行二十級軍功製。
不少老將軍也得益於軍功製，早就賺得盆滿缽滿妻妾成群了。
可現在六國都統一了，要想獲得軍功，比登天還難！
這樣一來，入邊軍殺匈奴，就成了唯一可以獲得軍功的方式。
有許多世家子弟擠破腦袋都想買一個邊陲軍的名額。
隔壁牢房的嬴政卻皺著眉，瞥了蒙毅一眼。
蒙毅立刻扭過頭去，權當看不見。
“哼！”嬴政隻得無奈自言自語，“這逆子，與他人說話倒是中聽的很呐！”
蒙毅腦袋抬得很高，看著那斑駁不堪的牢房頂，完全看不見陛下那有些難看的臉色。
可讓蒙毅萬萬沒想到的是，扶蘇和蒙犽接下來的交談，卻讓他心頭一顫，雙腿發軟，險些癱倒。
“蒙犽，你可知，你叔父為何召你回鹹陽，當我的禁衛？”
“還請公子恕末將愚鈍，末將尚不知。”蒙犽尷尬撓頭。
“那我偷偷告訴你，你千萬彆和其他人說。”
話雖如此，可扶蘇卻沒壓下半點兒音量。
“你叔父，之所以會讓你當我的禁衛，是因為他看得夠遠。”
“他讓你來，就是為了讓你助我奪取皇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