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求助。
陳明被帶出模擬室,換上了自己的衣服。
那股屬於“幽靈”的陰冷氣息已經完全消散,他又變回了那個看起來有些靦腆的普通青年。
若不是親眼所見,恐怕沒有人會把他和剛才那個指點江山、預言犯罪的“惡魔”聯係在一起。
李建國的辦公室裡。
李建國親手給陳明倒了一杯熱水,推到他麵前。
“陳明,我需要你的幫助。”李建國開門見山,語氣誠懇。
陳明捧著那杯熱水,低著頭,沒有說話。
“我們的人撲空了,但你為我們爭取了寶貴的時間,否則,傷亡可能會更大。”李建國沉聲道,“現在,我需要知道更多關於“幽靈”的一切。”
“我……”陳明抬起頭,眼神裡帶著掙紮,“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李建國死死地盯著他,“我不管你是怎麼知道的,是靠分析,還是靠彆的什麼。現在,隻有你能“看”到他。”
陳明沉默了。
他看著杯子裡自己那張蒼白的臉,心中一片冰冷。
他沒有選擇。
為了那虛無縹緲的生命值,也為了阻止那個真正的惡魔。
“好。”
他閉上了眼睛。
當他再次睜開時,那股淡漠、疏離的氣息,又一次籠罩了他。
辦公室裡的氣氛瞬間凝固。
連同李建國在內,辦公室裡的幾名資深刑警,都感到後頸一陣發涼。
“你們想知道什麼?”陳明開口,聲音平淡無波。
“為什麼?”一名白發蒼蒼的心理學專家,也是專案組的顧問急切的問道,“他為什麼這麼做?圖財?還是……彆的?”
陳明,或者說“幽靈”,輕輕地笑了。
那笑容裡,帶著對這個問題的極度不屑。
“財?那是你們這些凡人才能想到的東西。”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樓下穿梭不息的車流,眼神空洞。
“你們抓不住他,是因為你們總想從他身上找到邏輯,找到動機。”
“可他做這些,不需要邏輯。”
“這對他來說,是一種呼吸,一種本能。”
陳明轉過身,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他有一個很不愉快的童年。”
“不是你們想象中的那種虐待、毒打。那種隻會製造出暴躁、易怒的瘋子。”
“他經曆的,是無視。”
“徹底的,絕對的無視。”
“他可能是一個富裕家庭裡,不被期待的孩子。父母忙於生意,把他當成一個物件,一件家具。”
“他會被鎖在一個房間裡,很長,很長的時間。”
“房間裡有玩具,有食物,有一切物質上的東西,唯獨沒有聲音,沒有交流,沒有愛。”
“他會趴在門縫,看著客廳裡父母招待客人,談笑風生,其樂融融。”
“他會看著牆上掛著的,那張幸福的全家福。”
“他就在那個家裡,卻又像個幽靈,不存在於那個家裡。”
辦公室裡,死一般的寂靜。
連呼吸聲都消失了。
“所以,他在複製。”
“他潛入彆人的家,站在黑暗裡,看著那些熟睡的人,就像在看童年的自己。”
“他品味他們的恐懼,他們的絕望,因為那是他唯一能感受到的,來自另一個人的真實情緒。”
“他不是在殺人。”
陳明走到那位心理學專家麵前,幾乎是貼著他的耳朵,小聲說道:
“他是在確認,確認那些幸福的家庭,和他一樣,是脆弱的,是可以被輕易摧毀的。”
“他每毀掉一個家庭,都是在告訴童年的自己:看,他們也沒什麼了不起。”
“這是一種儀式。”
“一種自我療愈的邪惡儀式。”
陳明直起身,重新走回窗邊。
“他會帶走一樣東西。”
“不是最值錢的,而是最有溫度的。”
“一枚戴了很久的婚戒,一張孩子畫的畫,一本寫滿了字的日記……”
“那是他從不曾擁有過的,家的證明。”
“他會把這些東西,帶回自己的那個房間,然後,在黑暗裡靜靜地欣賞。”
“直到,他再一次感到饑餓。”
話音落下。
陳明身體一晃,那股陰冷的氣息消散,他臉色煞白,扶著窗台,大口地喘著氣。
而辦公室裡,那幾位見慣了風浪的老刑警全都僵在原地。
他們的臉上,布滿了無法掩飾的驚駭。
因為陳明剛剛描述的那些細節……關於被忽略的童年,關於那種病態的儀式感……
完美地解釋了“幽靈”所有看似毫無邏輯的行為。
也解釋了,為什麼每一個案發現場,都會丟失一件看似無關緊要的小物件。
“把他……”李建國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把他提到的,所有符合童年被長期忽視特征的失蹤人口、高知家庭的檔案,全都調出來!”
“立刻!!”